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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艳艳地飘了一整夜,将院子里的树木裹上银霜,枝头红梅抱香,幽香清雅韵长。
雪夜中秦不晚一夜好眠,在她的意料之内,翌日清晨,东院的门庭便热络了起来。
以袁姑为首的婆子丫鬟带着大型过冬物资包裹抵达现场,虽然袁姑的表情很臭,但丝毫不能影响秦不晚坐收装备的美妙心情。
“缂丝锦衾两件,蜀绣描花袄裙、氅衣各三套,银萝碳三篓,手炉两件……”
袁姑像一杆笔直的麦梗般站着,报完一样东西边挥手示意后头的丫鬟捧进去,并颇为不耻地看着正仰躺在崭新的缂丝锦衾上撒欢打滚的秦不晚。
“大小姐,老奴奉夫人之命给您送齐了御寒的物件,您可仔细清点了,别回头又冤枉夫人苛待了您。”
秦不晚抚摸着锦衾上匠心独具的精美缂丝,暗自感叹古代劳动者的智慧,托着下巴头也不抬地回道:“袁姑这话可就说错了,原是夫人没有照顾周到,否则又怎劳你们今日送这一趟?”
“呵……”袁姑睁大一双鱼泡眼,又不知道怎么反驳这话,面颊上的肌肉微微颤了颤,像是嗓子里卡了一口痰一样难受。
此时,踏雪声缓缓而来,金管家在前为秦康佑引路,院中除了几树梅花外,处处是颓败灰蒙,全然不复先夫人在时的亮堂雅致。
秦康佑许久没有踏进这里了,往日同发妻的恩爱历历在目,一砖一瓦皆如旧,只是伊人已逝多年,昔年同住的院子竟颓败至此,不免令他愤然。
他正欲踏前,怎知踩滑了脚,踉跄两步才稳住身形。
“侯爷要不要紧?”柳氏在旁即刻便伸手搀扶上来,又厉声叱责侍候在门院两旁的丫鬟小厮们,“你们怎么当的差事,雪后路滑也不及时清扫干净,若是摔着了侯爷,仔细你们的皮。”
丫鬟小厮们面面相觑,呼啦啦跪了一地,腹诽着向来他们都是看着夫人的面色行事,才对东院的差事不尽心,如今夫人反倒又编排起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