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纪涵大声吼叫起来,随手抓起床榻上的玉枕往外一砸。
上好的冰亭玉枕啪地砸在柳夫人的脚边,她惊呼一声往后退去,差些吓得踉跄摔倒。
柳廷伟眼疾手快地扶住柳夫人的双肩,不悦地呵斥道:“逆子,连你嫡亲的母亲也敢这般驱逐!”
“好了老爷,不碍事的……涵儿他心情不好,不怨他。”柳夫人忙劝道。
“逆子?是啊,如今我不能人道,也再不能为柳家传宗接代了,可不是忤逆不孝吗!”绉纱帐子里柳纪涵仰面朝天胸口一起一伏,无力地将双手垂在两边。
柳廷伟静默片刻,一番怒气梗在喉头,却也只得是将广袖一甩,摇头离去。
柳夫人立在床前,想要安慰亲儿几句,可见他神色恹恹,便也长长叹气地随后走了。
屋里里又只剩下柳纪涵一个人。
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床顶摇晃的垂幔,愤恨地咬着牙,过了许久后蹭地坐起来,穿衣从木架上一把抓下外衫,拉开双木门朝外大喊:“备车,我要出府!”
门房的下人紧忙去赶车,柳纪涵随身的小厮阿强将他扶上马车,小心伺候地问:“少爷,咱去哪儿?”
柳纪涵闭眼拢着袖子,低声吐出三个字:“醉韵楼。”
那醉韵楼是京都有名的销金窟,里头的姐儿千娇百媚各有各的艳绝,多少纨绔子弟留恋其中。从前柳纪涵在外人面前端着一派气质彬彬的读书人模样,嘴上十分瞧不起醉韵楼之流的烟花柳巷,背地里却也是悄悄去过的。
眼下阿强听得柳纪涵说要去醉韵楼,立刻也就明了了,讨好道:“少爷放心,待会儿到醉韵楼找那瑟瑟姑娘,少爷您定会大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