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地下室, 杨敛看着守在门外的江南四友, 心下一片平静,用剑撑着身体,淡笑, “怎么,四位现在还没有睡?”
丹青生面无表情的对杨敛抱拳道, “杨总管不是也还没睡。”他们四人知道囚室里的人是谁,自然也明白教主是不会杀了此人, 只是没想到受教主信任的杨敛竟是做这种事情, 这究竟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教主改变了心意?
黄忠公看了杨敛一眼,快步走进了囚室, 不一会便出来了, 面色一片惨白,“那人、那人死了。”
其他三友闻言, 俱是面色一变, 教主说是要他们看守这个重要人物,可没有说让他死了。
四友之一的黑白子愤然道,“杨总管,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眼中已经有了杀意,“教主并没有下要杀了囚室之人的命令, 你这么做,是何居心?”
杨敛面色不变,仿是自己根本就没有做什么不对的事情, “怎么,你竟然怀疑我自作主张,教主信任我还是你们?再说了,我要是没得命令,为我何做这种对我没有半分好处的事?”
四人闻言,又细细的思索开来,教主信任杨敛是全教上下都知道的事情,而且很多事情上教主都比较偏向于此人,更何况,杨敛的确没有理由杀囚室之人,难道说这真的是教主的意思?
“你们只管怀疑去,我明日便要赶回扬州,教中还有事情等着我处理,你们若是不信,就让一个人陪我一道回教主,如何?”
丹青生见杨敛神色不似作伪,略作思考后,便道,“属下愿与杨总管一道前往。”
杨敛记得这丹青生的武功不错,尤其擅长使剑,心下也当是得了一个免费保镖,点了点头便回房睡觉,事情了结,总算是能松口气好好睡一觉了。
早晨起床,杨敛只觉得头疼欲裂,可是想着桑三娘与莫长老还等在杭州,东方在教中怕也是一直为自己担忧,他撑着身坐了起来,整理好衣衫出门就见丹青生守在自己的门外。
他明白丹青生的担忧,毕竟自己要是逃了,后面的事情怕是麻烦了。
丹青生见杨敛面色苍白,只当是他没睡好,两人抱拳客套几句,用了早饭便起身,一路上丹青生虽然对杨敛极为防备,但是却极有礼貌,行程上也很配合杨敛的体力,两人偶尔谈一谈各地的美酒还有出名的画家,气氛倒也不算差。
杨敛知道自己可能是轻微的脑震荡,虽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要疼些日子,加之要忙着赶路,这滋味就更难受了。到了后来,只能与丹青生不停的交谈才能勉强忽略疼痛感,晚上念着东方也能熬下来。
一路上,杨敛的态度都极为配合,丹青生对他的态度越发好了起来,行至一条山路间,丹青生跳下马,转身对杨敛道,“杨总管,这条山道极为危险,骑着马可能会掉落山涧,还是下马行走比较好。”
杨敛看了眼这陡峭下路,也跟着下马,他来之时并没有走这条道,于是好奇的问道,“这可是近道?”
丹青生点头,“翻过这座山,便是扬州地界了。”
杨敛看了看这座陡峭的山峰,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扬州附近会有这么一座高山?揉着突突作疼的额角,他勉强一笑,“原来是这般。”
有时候抄近路就是预示着给自己找麻烦,当杨敛气喘吁吁摇摇晃晃爬到山头时,就见二十多个在大白天穿着黑衣的人站在路上,身上弥漫的杀气很明确的表示他们要杀的对象应该是自己。
这些人并没有走流行的武侠剧路线,比如说一大串我的主子怎么怎么样,你如何如何不争气,而且直接操着家伙冲了上来。
杨敛急忙拔剑相迎,看到看到别人的剑被自己斩断时,他再一次感慨,兵器这种东西还是很重要的。
来人的武功显然不低,而且招招狠厉,杨敛虽然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帮手,但是在这强大的围攻下,他是自己前后被砍了好几刀,幸而有软甲护身,没有受伤。
这些人似乎也看出他身上有猫腻,后来竟是专攻他下盘和脖颈,杨敛实在是吃不消,且战且退,竟是被逼到了悬崖边。
丹青生见状知道情况不妙,一剑刺死挡在眼前的黑衣人,欲助杨敛一臂之力,谁知没走两步,又被人拦了下来,他心头一惊,这些人的目标显然不是自己,而是武功不算高强的杨敛。这么一想,他抽神向杨敛望去,竟有五个黑衣人围攻杨敛,而杨敛手臂上已经挨了好几刀,渗出了血来,应付得极为吃力。
杨敛从未像现在这样怨念杨莲亭不好好练武,身边围着的五人每一个武艺都比他高强,而且招招致命,这么想杀了他并且对他行程了解的一定是教中之人。
向问天?!杨敛心只觉得左腿一凉,还未来得反应,身子便像后仰去,耳边听到的是丹青生惊恐的声音。
“杨总管。”
悬空的滋味并不好受,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玩的冲上云霄,那种强烈的失重感并没有现在难受,杨敛的脑中闪过很多东西,最后只留下那身穿红衣,站在雪地里的身影。
他答应过东方要一起过年呢。还有明年的月俸不知道能不能交给东方。
耳中什么也听不见,只有呼呼的风声,极力的睁开眼,看着灰暗的天空,有雪花掉进眼中,化开流出眼眶,犹如眼泪,他还要陪伴东方一生,不离不弃,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