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如同饿狼见着小兽一般,直直的盯着那些金银,张口结舌,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快,快搬上车!再马上去找几十辆大车来!”
小八和宝珠手握着手站在他们几丈之外,对望了一眼,眼里均生出怜悯之意。所谓“利令智昏”,说的就是这个样子吧。
小八上前几步,正想说点什么,忽然一阵急促马蹄声传来。
“慢着!”人马扬起的尘土后,白衣秀士带着数名黑衣劲装男子走上前。他冷讽似的四处望了一圈,眼光最后停在徐嘉治身上,“抚台大人安好。”
“啊,公子……”徐嘉治一愣,随即又满脸堆笑的凑上去,眼神在那数个黑衣人身上逡巡了一阵,口里却对白衣人说道,“这些事情交给老夫去做就行了,想不到还惊动了公子大驾,老夫真是罪过、罪过。”
“老大人真是客气!”白衣人冷笑几声,“若不是学生耳目尚明,想必这些金银都去徐大人府上做客了吧!”
“哪、哪的话……”被说中了心事,徐大人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脑门上有些亮堂堂的。只得违心说道,“老夫正想着差人送一半到公子宝庄上。”
“哦?”白衣人也不跟他客气,拱拱手抱拳说道,“那就有劳老大人了!”
说完便指了指装好的一车箱子,对黑衣人下令,“驾车回去罢!”
“你……”徐嘉治显得甚是忿怒,又看了一遍那几个黑衣人,咬着牙挥了挥手,“上!”
说时迟那时快,衙役们亮出单刀,都扑上去了!
“你……!”白衣人怒极,也拔出长剑,只见他剑法精妙,转眼间便撂倒好几名官差,“清狗果然都是背信弃义的无耻之徒!弟兄们,今日便要取这狗官人头为祭!”说着剑光直指徐嘉治面门。
“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快保护本官!”徐嘉治张惶的躲着,幸而衙役人数众多,白衣人和他手下虽然武功高强,虽不至于寡不敌众,但想取胜也难。
“他们怎么了?”宝珠疑惑的看着那一群人混战。
“看来是内讧。这倒省了我们不少事儿。”小八开始有些意外,但又很快笑了笑,揽着她的腰,一跃而上,坐在高处的树杈间。“刀剑无眼,我们离远些。”
“好啊好啊。”宝珠抱着他,“亲爱的你好厉害哦,这个位置视野不错。”
“怎么样,好看么?”他被她一声亲爱的叫得心神一荡,宠爱的揉揉她的发。这丫头,倒是胆子颇大,换做寻常女子,恐怕就要尖叫发抖了。
“还可以,比电影好看。”她点点头,对着下面的战斗场面指指点点,“武功不够漂亮哦,要华丽丽的才有看头。”
武指是谁?找洪家班来指点指点。
“电影?”他楞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动忽略他听不懂的话,只笑着说道,“现在他们是以命相搏,制敌最重要,不是在舞剑为乐,漂亮华丽就成。”
“嗯,那倒是。”她又看了一阵,见下面死伤的人越来越多,那几个黑衣人也挂了彩,有的死伤衙役倒在小溪里,清清的溪水都染红了,还隐隐可以嗅到些血腥气。
想起这是真实的拼命,死了就是真去见阎王了,而不是平常电影里的假造场景,不禁心里黯然,别过脸叹了一声,不忍心再看下去。
“宝儿,很快就结束了。”他明了她的想法,心里一软,把她搂在怀里,又跃上更高的树梢上。他反手一弹,随着一声脆响,一道蓝光在天空闪过,霎时间,山腰间利箭如雨如蝗般射下,把混战中的两方都射了个透。
“有伏兵!”白衣人大骇,格开迎面而来的箭,也算他武艺高强,居然未曾伤着半分。“快撤!”
“哪里走!”一阵箭雨后,四面山上,盔甲鲜明的精兵涌下,把他们团团围住。一时间,两方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是八旗营兵!”徐嘉治早躲在一群被射成刺猬的衙役后面,大喜说道,“在下江苏巡抚,快捉拿这群逆贼!”
“拿下他。”兵丁们自觉分开一条小道,小四背着手,从外面走进来,沉声说道。
“是!”几名营兵上前,把徐嘉治捆了个结实。
“哎,这位将军,我是江苏巡抚啊!” 徐嘉治叫嚷着。
“四哥。”这时小八揽了宝珠跳下来,微笑说道,“谢了。”
“啊?四、四、四爷?!”徐嘉治瘫软了身子,被营兵们拖下去了。
“嗯。”小四颔首,打量了一下小八,见他无恙,微微笑了笑,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女人。
“久仰天地会郭舵主大名,可否赏个面子,到舍下小坐。”小四冷笑说道。
(注):这里指的是顺治二年,摄政王多尔衮命定国大将军多铎挥师南下,在扬州与南明史可法一场大战。扬州城破,史可法殉城,清军攻占扬州。(唉,我们只谈风月,不说政治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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