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于昼四时(十点)开始,在白书院,请前往等候。”一个年轻的小和尚在路口,恭敬的向赖方道,他估计就是路引,专门在此给人指路。有马谢过小和尚,跟着赖方前行。
“这儿怎么还有和尚?”赖方疑惑道。
“这并不是真的和尚,这是奥和尚,是服侍将军办公的,剃头只是象征性的。”有马习惯了主子经常问一些在她们看来很常识的问题。
赖方点点头,心想,真是奇怪的审美。她们已经离着白书院很近了,因为人声大了起来,许多的大名聚集在一起,沸沸扬扬的。赖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盘腿坐下,并没有人特别注意她,只是附近的人,打量了她几眼,就又去和相熟的人聊天去了。赖方在这里,谁也不熟,自然无人可聊,想来仪式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干坐在这里也是头晕,索性起身。
“主子,您要去哪里?”有马奇怪的问。
“内急。”赖方找了个最普通却也最好用的借口,有马恭敬的要跟上前,主子如厕的时候,随从是要在门口守候的,这也是赖方特别不能接受的。她在里面上厕所,外面有人闻味儿,她也不畅快。
“你在此等候即可,我片刻即回。”有马只得原地等候“还望主子万事小心。”赖方点点头表示收到。
“茅房在哪里?”赖方拉过一个小和尚问道,小和尚估计是久居御城,没见过这么粗俗这么直接的人,直盯着赖方看了好半天,才伸手指了指“回廊哪里有一处,大人赶紧去吧,别误了仪式。”赖方道了谢,刚要朝小和尚指的地方去,就听小和尚不放心的在后面交代了一句“大人万事小心,别冲撞了贵人。”说罢,举了个躬,走了。
赖方站在那里想了想,还是抬腿走了。赖方蹲在茅厕里想,聚众的地方,不应该是茅厕使用率最高的地方么,怎么反而如此寂静。其实想也知道,开运动会的时候,大家都去走方队了,哪里还有人会去厕所。大名都是很讲究礼仪的,特别是入御城参加答谢天皇的盛宴,更是提前做好各种准备,直说,就是没人入了御城敢随便找厕所的。
赖方从茅厕出来,一身轻松,这里人迹罕至,比白书院清净多了。赖方贪图这里人少,站在不打眼的地方,休息一会儿,顺便观赏了一下庭院。比之庭院,这处长廊更显别致。廊上宽三米,铺着榻榻米,实在奢侈,走廊的之门上,花着松树海景,气势磅礴,这里的廊顶也比别处的高,竟有三米,很是气派。
赖方正留恋此处,就见这里来了人,一个小和尚穿着足袋,轻盈的行于廊上。赖方觉得自己在此处不妥,刚想走,却被一个声音钉在了原地。“你过来,去请浅野内匠头过来说话。”赖方下意识的循声找去,又见到了那日在街上看到的人,也就是竹,煞是,觉得恍如隔世,不知身在何处。
延绵不绝的松树海景中,一身红色常礼服的男子跃然纸上,高耸的乌冠,轻柔的笑容,和煦的声音,不同于那日在街上碰到时的冷漠肃杀,但也少了一份恣意。小和尚红着脸,鞠躬不迭,赶紧跑去找人。赖方下意识的隐了身影,藏于廊柱后面。竹的笑容自始至终挂在脸上,没有因为小和尚的离去而消失,好像真的很开心又好像他本就如此。但赖方是见过他那日在街上的样子,觉得反差极大,如果不是眼神看上去一样冷,她可能会以为不是同一个人。
“浅野内匠头。”竹见到小和尚引来的人,笑容大盛。赖方只觉得,这空寂的院子,好像瞬间开满了粉色的花,生动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