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心已乱(1 / 2)

这边吉宗心里已经乱了,那边竹却容光满面的回了大奥,有栖川宫正仁亲王自有将军接待,婚事也自有别人操心。竹梳洗完毕,换过衣服后,去到了御台所近卫熙那里。

“竹君倒是个让人省心的。”近卫熙仅着一件单衣,由服侍他的人擦着头发。他有晨起沐浴的习惯,竹来的时候,他刚沐浴完。

“还是御台所殿下指点的好。”竹也是一身清爽,笑着说。

近卫熙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男子,没有什么,比他的婚事,更让自己操心的了。简单说,找个好女人吧,对不起人家;找个不好的吧,对不起他。而且得有一定的身家,至少,得给这位无冕王子盖得起行宫吧。约定成俗的规矩,将军的儿子下嫁,对方是要盖行宫的,这就是所谓的庙小了装不下的大佛。如果是前任将军还在位,这位将军养子是新鲜热乎的,风评如何,人品如何,大家都不太在乎,主要看将军对他有多宠爱。可是,将军走了,他又是个养子,身份就尴尬了。至少,近卫熙挨着问了几个有实力盖行宫的,对方都婉言拒绝了。特别是萨摩藩藩主岛津继丰,听说最初,前任将军也是属意此人,说起来,竹和这个岛津继丰还有些青梅竹马的情谊,但是,这人几次三番的拒绝了竹。甚至这次,她的正室病逝了,近卫熙询问她的时候,她还是拒绝了娶竹。因为人家已经有嫡女了,怕竹这身份嫁过去,尴尬。

当然,近卫熙承认,让竹去接待有栖川宫正仁亲王的时候,他却是有些难为人的意思。竹太聪明也太嚣张了,他懂得大奥的生存法则,精于游走其中。近卫熙在解决了很多问题和潜在问题后,竹就像个刺头一样,留在了那里,显露了出来。其实,这个很好理解,天朝古代也存在这个问题。尚公主,天底下看似最荣耀却也很苦闷的一种生活,天家的女儿最难嫁。所以,他让竹去“接待”有栖川宫正仁亲王,这就好像是两个人之间的较量。竹去了,近卫熙就知道,竹至少是对他的手腕和能力表示认同和臣服的。至于,他何时能在自己给他列出的不太长的适婚女子中,推销出去自己,对近卫熙来说,不重要。竹在大奥留的越久,被打磨的就越厉害,对近卫熙的危害也越小。一次次的“推销”,都会磨去竹身上的戾气和骄傲,逐渐的消磨人的意志,他就只能成为近卫熙手里的一颗棋子。

可是,竹第一次,就成功把自己“推销”出去了,还是一个那么不可能的人。近卫熙也有些意外,因为他自己知道,里面又刁难的意味。可世事难料,这个皇室里的花蝴蝶有栖川宫正仁亲王居然会停留下来,只因为一人,只因为一夜。

近卫熙的头发被人挽起,仔细的梳理好。“我来替殿下上妆吧。”竹询问道,近卫熙淡淡的扫了竹一眼,轻轻合眼,默许了。竹轻轻匀了粉,先拍在自己手背上,让粉扑上的粉均匀些,又轻轻拍在了近卫熙脸上。竹每次做这种事的时候,都觉得想笑,一个男人,却要靠容貌生存。近卫熙和将军年纪差不多,也有四十岁了,而且他的样貌本来就生的普通。

“我没料到,你能一次成功。”近卫熙闭上眼睛,觉得放松。竹化妆的手法很娴熟,也很舒服,但是,竹本人却是甚少上妆的。竹能得了前任将军和大典侍的喜爱,自然有他过人之处,而当他肯软下身子讨好人的时候,很少有人不卖他面子,他确实精于此道。

竹用小毛笔沾了有些稠的墨,也在手背上先画了几道,确保墨迹浓淡适宜后,一笔画了下去,手下没有丝毫犹豫。“我怕这次不成功,御台所殿下还会推荐别人给我,我还要不停的去‘相亲’。”

近卫熙笑了,身体都震动了起来,竹用手固定住他的下巴,把另一半的眉毛也画好了。“你是个聪明的,但聪明如你,为什么不在前任将军在世的时候,给自己选一个好的归宿。”

竹舍了毛笔,用手指匀了些胭脂,看了看近卫熙颜色淡淡的唇,又改用了油脂,用指肚轻轻涂抹。“我熟悉大奥,这里的生活让我感觉惬意,我在这里游刃有余。人,终归都是不喜欢改变的吧。而且”

“什么?”近卫熙呵出的气,喷在竹还停留在他唇畔的手指上,痒痒的。

“而且,我总有些想不明白,这世间的男人,究竟为什么而活,到底有些什么活法,是不是只能依附于女人。”

近卫熙忽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特别尖锐,也替他添了股独特的气势。竹很少和人说这个,甚至和大典侍也不曾说过,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近卫熙,这话很容易就出口了。也许,因为这些日子,他的雷霆手段,让他却是感到佩服。竹的话,听上去离经叛道,近卫熙却有些共鸣。

近卫熙出身很高,他本来不用嫁给甲府的藩主,但是,他从小就立志不做一个平凡的人。他不想依附于女子而活,不想像其他公中的孩子那样,出去给女人“借种”,然后再找个出得起大价钱的人结婚,让其生孩子。男人不应该只是播种工具,这个世界,有些奇怪。虽然人类就是这么繁衍的,但是,自然界中,每个生物都应该有自己遵循的法则和位置。但是,这个时代的男人,究竟遵循着什么样的一种生存法则呢?依靠什么而活?美貌?家世?这些看似再正常不过的规则和事情,如果深入的想想,总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他有些了解竹的想法,由女人主宰的世界,男人围绕女人而活,他想改变或者想挑战这些规则。只是,竹的方法很不成熟,他靠征服和魅惑女人来达到控制和反叛的效果。而近卫熙,是正向的想以自己的能量做有益的事,改变世界。

竹不知道近卫熙和他有些共鸣,他只是将小毛笔细细的在钵里涮干净,用细布吸干了上面的水,又沾了些胭脂。近卫熙从思绪中回神,用手挡了挡,他极少画眼线的。现在的近卫熙,已经不用过于修饰自己的容貌了,他有将军家宣的尊重和信任,他们是伙伴又是亲人,在这种氛围里,近卫熙觉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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