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卫熙听着来人汇报, 微微眯着眼睛,像是在享受阳光, 面上祥和宁静。他的御年寄腾波轻轻挥手,示意汇报的人退下。等人走了, 近卫熙才睁开眼睛,里面光芒极盛,哪里是刚刚那种淡漠的样子。
“这个吉宗也是个憨货,在尾张手里吃了这么多次亏,差点儿搭上性命,居然还敢当街挑衅。”腾波长相温和,内里却很猥琐, 更是喜欢品菊, 但是,他能坐到御年寄的位置,绝非偶然。他有胆,也能摸准近卫熙的脉搏, 他替近卫熙做的事情, 多了去了。近卫熙身边,少不了他。
果然,他的话没有让近卫熙恼火,反而放松的笑了“你啊,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那怎么说也是纪伊殿!”
腾波露出了温和的笑容,配上他的长相,真是很有欺骗性, 老好人似的。“我这不是就在主子您面前说说嘛,要说也是这幕府气数将尽。尾张是个跋扈的,水户是个绣花枕头,纪伊又是个没脑子的。要我说,主子您随便选个就是,何必纠结。”
近卫熙抬了抬嘴角“你也别哄我,别说幕府如何,你看看皇室又有什么能扶起来的!那个有栖川宫看着是个精明的,心思都用在玩儿男人上了,那才真真是个绣花枕头!没本事还逞能!我看,还不如岛津继丰呢!就说玩儿男人,她也比不过岛津继丰。”
腾波抬眼打量了一下主子的神色,试探道“要说,其实,让萨摩藩主事也不错。毕竟,那是皇室的人,更是近卫家的人。”
近卫熙扫了眼腾波,轻蔑道“你这话要是说来讨我欢心呢,我就不怪你了。你若真是这么想,可就不应该了。岛津家之所以效忠皇室效忠近卫家,那是利益驱使。现在幕府、皇室都没什么人才,要是推她上位,我看这幕府就要改姓了!到时候,就要看她对皇室的忠诚了,这个赌注太大,我不愿意置于死地。”
“那,您还是属意纪伊殿?”
近卫熙点点头“水户殿后面还有德川光竽歉隼匣跏刈牛偬醴还氖终菩模晃舱诺故怯幸靶模牵蔡幸靶牧耍倚乖诘氖焙颍疾话言勖欠旁谘劾铮衷诟敲髂空诺u牟攘沉耍恢挥姓饧鸵恋睿挥谐け卜龀郑挥斜尘埃宰佑趾┲保詈冒芽亍!彼倭艘幌拢戳丝刺诓ǎ
“而且,我喂了饵,她也吞了,是人就有欲望,我就不信,她能不上钩!”
腾波想想眼前局势,也是如此,主子在这方面很少犯错,不然,也不会一路走到今天。
“那边,已经上钩了,只是~”腾波皱了眉,像是有些想不明白。近卫熙看了他一眼,他说“那边说,绘岛已经动情了,要勾他过夜,应该不难。只是”腾波看主子有些不耐,直接说“只是那边好像对绘岛也动了感情,想反悔。”
近卫熙冷冷哼了一声“感情这种东西,也就这些一穷二白的人还愿意抱着。告诉她,不是她想反悔就反悔的,当初许诺她的,可是武士身份!她应下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这可不是她平时陪男人睡觉挣得渡夜费能比的。”
腾波低垂了头,主子的关注点果然和他不一样,他想的是,那样的美人,怎么会对绘岛那个粗汉子动了真情呢?自己也睡过她,哪次也没见她多一分少一分,要不都说戏子无情呢。
“是,我再去敲打敲打她。”腾波恭敬的退下,近卫熙不会为这些微末之事费心,他要想的事情,更大更重要,这些不过是些细节,无碍大局。
是夜,腾波到了一处宅子,一推门,就出来一对男女。女人貌美丰满,拥着一个瘦弱的男子,两个人脸贴着脸交谈,好不亲密。男子看向腾波还有些不自在,女子倒是坦然,临走还对着腾波抛了个媚眼。腾波有些轻蔑的走进了屋子,摇曳的灯光里,是个绝色女子,真正的蓬荜生辉。她静静坐着,陋室里好像就平添了无限光彩,让人觉得如同置身华丽的房间里似的。女子容貌艳丽,眼睛却冰冷,带着几分麻木。
腾波在她对面坐下,问道“他今天可来了。”
“来了”女子冷冰冰的说。
“你们交|媾了么?”
女子抬眼冷冷看他,抿着唇,摇了摇头。
腾波耻笑了一声,这个绘岛看着人高马大的,该不是不行吧?这么个绝色美人,他居然都不动心。不对,他三天两头往这儿跑,那么个谨慎的人,大奥法典都不顾了,生死都置之度外了,还能是不动心?
“你没骗我吧?你要知道,就你这样的货色,随手就能碾死。”腾波轻佻的抬起女子下巴,随意的抚弄着,像是件玩意儿。
“我之前就跟大人传过信,这件事,我不想做了。”女子既不躲闪也不迎合,麻木的任他搓弄着。
“不想做?”腾波恨恨的抓过她的头发,把她拖到怀里,拍了拍她的脸“你该不是和那个粗糙的男人谈恋爱谈的,自己当真了吧?你也不想想,能承诺给你武士身份的人,能是这么好糊弄的。不做也行,我保证从现在开始,你认识的人,接触过的人,都一个个消失掉!我倒看看,你能撑到何时?”
女人抿了唇,知道他说的不假。她再是什么当红的歌舞伎,在这人眼里,也不过是个价码高点儿的玩意。她没有想太久,就服了软“我错了,大人,我做。”她在社会底层翻滚,最擅长的就是妥协,她做人的底线很低,就是活着,仅此而已。从小家里穷,卖了她做歌舞伎,师傅带着她,训练要挨打,苦苦的挨出来,终于成了角儿,可是,还要卖身。挨打挨得多了,她也就学乖了。第一次或许痛苦,绝望甚至想到了死。可是,当她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她为了还活着,感到庆幸。原来,低贱如她,还是觉得活着比死了好。
女人认命的时候,像是一朵鲜花即将凋零,腾波手上的劲道不减,从怀里掏出几枚银币,叮当叮当扔在了榻榻米上。女人的手微微攥紧,最后,又松开了,摊开双臂,柔顺的躺在了榻榻米上。腾波两眼放光,压了上去。他是喜欢品菊,可是,他更爱女人柔软紧致的身子,只不过,大奥缺这个!
女人看着斑驳的天花板,把自己的思绪从身体里剥离。她想象自己还在护城河里,和绘岛泛舟。冬日的暖阳,洒在两人身上,绘岛粗狂的脸带着微微的红,即使看她一眼都觉得像是亵渎了她。她摇着撸,听着绘岛粗噶的声音低低吟唱着和歌。那一瞬间,她觉得,河好像没有尽头,她一直摇一直摇,希望时间就此停止,或者永远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