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里,新闻里全是关于帝国联邦的爆炸性新闻,就连曾经的帝国联邦军十大功臣,也被彻底地查抄了家产充公,而在幕后主持这一切的,是被世人都认为软弱无能的帝国联邦议长季和。
一时间不仅仅是归属帝国联邦直接统辖的三大内域,就连四大边域,此时也是人心惶惶,生怕下一秒帝国的王者之师就会横扫自己所在的城市。
“看来杜仲是对的,作为一个早已经远离了战场硝烟的将军,杜仲对于政治的敏锐并不亚于战火。”兰罗然看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此时的他无心批阅任何一份文件,更何况那些文件都是关于帝国联邦。
“只是不知道,杜仲能不能劝动林子寒,为了北荒的秘密,为了北荒军寻找了千年的真相,站在北境的一方。”兰罗然此时心知肚明,帝国联邦的铁骑很快就会南下马踏南都,那时候北境的红狮军团就会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境。
而这场战争唯一的转折,便是北荒的秘密,那个被帝国联邦封存的秘密,而揭开秘密的人,只能是林子寒!
“传令下去,红狮军团不惜一切代价南下进攻,一定要抢在帝国联邦军队到达之前,拿下南域的矿脉,兵围南都!”兰罗然心中也明白,与其寄希望于不确定的因素,北境一定要把利用自己的全部,促使局面尽可能向着对北境有利的方向发展。
“也是难为季和了,竟然真的能隐忍三十多年。”兰罗然终是翻开了一份文件,仅是看了一眼,便又重新合上,心中很不是滋味,这一次北境因为自己彻底陷入了被动之中。
“也并不全是,毕竟这些年无论是帝国联邦,还是北荒南域,都在等,等一个可以吞并对手的机会,只是帝国联邦隐藏的天衣无缝,而我们恰恰忽视了,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杜仲敲了敲兰罗然的开着的房门,随即说道,手里拿着一份盖着黑色印章的文件。
“你还是年少时一样,只可惜三人只剩了你一人。”兰罗然看着杜仲,这个自己的晚辈,也已经不再如少年那般意气风发,当初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请命的三人,也仅剩下了杜仲一人。
“但是我的心从未变过,这一次还希望兰总司也如当初那样!”杜仲不苟言笑,丝毫没有注意到兰罗然眼神中的不舍和留恋,将手里的文件递了上去,黑色的印章在军司代表着请战,死战不退的请战。
“当初我最得意的三个孩子,就剩下你了,你非要看着让我亲手再把你送上战场吗?”兰罗然有些哽咽,或许在当初,兰罗然早已将杜仲视为己出,可也正是如此,在自己的儿子战死北荒之后,兰罗然就因为杜仲犯的错,把他永远地留在了澜城督查军,远离战事的后方。
“您应该清楚,就算是您不答应,我也会去!”杜仲坚定地说道,在这位老将的脸上,是对于战争的渴望,对于浴血沙场的向往,“我既然心意已决,就不会再改变!”
杜仲上前半步,轻轻地将桌子上的文件分开,那不是一份文件,而是三份,虽然其中两份的主人已经不在了。
“那林子寒的事情呢?北境需要他,无论是作为龙子,还是一个极限单兵,我们都需要林子寒。”兰罗然拿起桌子上的军章,却迟迟没有盖下去,因为一旦盖下去,兰罗然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自己最后的一个孩子。
“我想这件事会有人继续下去,或许是兰红,也或许是兰溪,但是不会是我,我应该出现在战场上,披甲挂帅,而不是在这澜城焦急地等候!”杜仲坚定地说道,虽然他心中也很想能将林子寒的事情处理完再走,可是帝国联邦的举动已经让杜仲没有办法继续留在澜城。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兰罗然拿着手里的军章,毅然决然地按了下去,三个鲜红的军章和三枚黑色的私章相互错叠在一起,一时间兰罗然竟然分不清这是回忆还是现实。
而杜仲看着三枚鲜红的军章,站定笔直,一个标准的军礼,一言不发,拿起桌子上的文件,便大步向着门外走去,这一次杜仲会带着故友和自己共同的宏伟壮志,让这个帝国都为北境颤抖。
“……”兰罗然想要说话,话到嘴边却又戛然而止,张开的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杜仲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离开了军司大厅,穿过那一片紫藤萝花廊,穿过一扇漆黑的铁门,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呼~”兰罗然长叹了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握紧了手里的杯子,却不知已经将杯子捏碎,玻璃碴扎进了掌心也浑然不知,双眼看着空荡的军司大门,无一人进出的大门,总好像有三个笑谈的年轻人走过。
“看来是时候去见一见老朋友了,不然以后可能真的见不到了。”兰罗然失落地说着,转身地时候,才察觉到手里的杯子已经被自己捏碎,掌心被炸得血淋淋的,地面上的玻璃也沾满了鲜血。
站在门口的兰红错愕地看着自己的爷爷,她还从未见过自己的爷爷像今日这般憔悴失神,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几岁,脸上的皱纹变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