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剑很锋利,但是剑身很薄。你一会儿悄悄将剑的前段折断一截,然后顺着我冲过来的方向刺就行了。只要外面监视的人看不到断剑的动作,就会从你的前刺的距离来判断剑尖已经刺进我的胸口。你不用刻意收手,我来停住脚步。”
即便如此,陆离断剑之刃还是深入寸余。但也恰好,地上洒满陆离刚才受伤的鲜血,以及不断从秋寒胸口的伤口流出鲜血,更好地骗过了胖子。
“秋寒,你怎么在这?”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问题,但此地不宜久留,先出去了再说。”
秋寒熟练地剥开那胖子衣服,却愣了愣。
这竟然是一个瘦小的男人,衣服里面用空心的木块撑起,裤腿里面还藏着高跷。秋寒在他的脸上使劲搓揉了几下,拉下一张人皮面具,里面灌满了面粉。秋寒想了想,把人皮面具带在自己脸上,披上胖子的衣服,连高跷也全部穿戴上。等她再度站起身,活脱脱就是那样一副胖子的模样。
她压低声音:“跟我走!”
秋寒用剑抵在陆离的背上,看上去就像是挟持着他。外面是一个小院,布置精致,中间假山流水,周围回廊环绕。秋寒带着陆离,步子不快不慢,绕过影壁,准备出门。
有人在后面跟她打招呼,有人在问她什么问题,秋寒一律不答。越接近大门,脚步越快。旁人已经感觉到不对劲,各拿武器逼上来。秋寒已经走到门口,忽然大喊一声:“逃!”甩掉伪装,和陆离一起向外跑去。
出门是一条巷子,没跑多远便分左右岔道。秋寒停下脚步,冷冷地说:“你左,我右,分开跑。”
“啊?这怎么行?”陆离慌忙说道,“虽然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但我不是那种会抛弃同伴的人……”
“谁跟你是夫妻了?”秋寒瞪他。
“不是,这只是个比方。总之我不会抛弃你的!”
“你搞清楚状况,现在不是你抛弃我,是我要抛弃你!”
陆离:“……”
“快滚!别逼我拿剑刺你!”秋寒一脚踹在陆离的屁股上。她用了真力,陆离感到一阵钻心的疼。他捂着屁股惨叫一声,无奈之下向左边跑去。
秋寒深吸一口气,站在原地轻轻擦拭手中的剑。她擅使短剑,这把长剑并不十分顺手,但总归聊胜于无。十多个人从院子里追了出来,秋寒左手一扬,扣在手中的一把沙子洒出。
追兵们纷纷停步,或屏息凝神,或四散躲避,或挥舞衣袖驱散。他们都是流落江湖的杀手,也深知秋寒作为听风阁的候选刺客,学过那些机关暗器用毒之术,从她手里抛出的大概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但他们随即反应过来——这姑娘被抓来的时候搜过身,哪还藏的有什么机关暗器?深知上当的众人大喝一声,更加气势汹汹地追上。
秋寒将所有追兵引至身后,在狭窄的巷子里灵活地奔跑。这一片巷道阡陌交通,四通八达,弯弯绕绕,歧路众多,如同复杂的迷宫。但那些追兵显然不是省油的灯,秋寒竟然始终摆脱不得。
反倒是绕过一个拐角之后,秋寒见陆离迎面跑来。
那个蠢货虽然与秋寒分道,但由于对道路不熟,最终竟然殊途同归,和秋寒再度相遇。巷道狭窄,两人又是迎面相冲。为避免相撞,陆离大喊:“秋寒,你往左,我往右!”
两人的距离已经很近了,秋寒来不及细想,只能点头答应。两人调整方位,然后汇聚,“嘭”得一声,重重地撞在一起,七晕八素地各自倒地,鼻青脸肿。
陆离在最后关头下意识伸手想要护住自己,那一刹那双手似乎碰到一对软糯温婉的东西。
秋寒:“……”
陆离:“……不对啊我们明明应该错开的……”
秋寒破口大骂:“你是白痴吗!我们是面对面的,‘左右’概念恰好相反。你的左便是我的右,所以最后我们挪动的方位是一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