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火的机括离季远很近,但偏偏在季远伸手的范围之外。若是挪动步伐过去,季远担心君痕月见缝插针偷袭。
当他们是同僚的时候,那是足以让人放心的朋友。但当他们成为敌人……
君痕月盯着季远:“我为你感到羞耻。”
“少废话。”季远喝道,“我现在要捏死陆离,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
啪啪啪啪的鼓掌声从一边传来。席轩忍痛盘膝坐起来,拼命地鼓掌,掌心通红。他睁大眼睛瞪着季远,脸上竟然还带着兴奋的表情。
君痕月没有说话,季远却喝道:“你想干什么?”
“我要仔仔细细地把你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牢牢地记在心中,你的表情,你的话语,你的动作,你的那些无耻和丢脸……今天我要是活着走出去,我一定会向所有的人大肆宣传听风阁叛徒季远的所作所为,宣扬你以前辈的身份,竟然不得不依靠劫持一位十五岁的来求得活命的机会。背后那个策反你的组织也会觉得丢脸的吧?君殿主的级别比你还低一点,但你以看到君殿主,就吓得两股战战,口不能言,一招都不敢过,就屁滚尿流地逃跑,然后依靠人质来胁迫他。啧啧啧……”
席轩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口若悬河过。他坐在那儿,就像是说书的先生,滔滔不绝,编造季远的各种丑态。在他的嘴里,季远极尽猥琐肮脏之能事,什么在一年门生面前耀武扬威最后居然被打得跪地求饶,甚至承诺让出朱雀堂堂主的位置以求活命;什么一见到君痕月就尿了裤子,湿哒哒的在烽火台蹦跶,结果结了冰,冻住了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
君痕月在脑海里联想出那个美丽的画面,嘴角都忍不住向上勾了勾。
总之,在席轩的描述下,季远要多不堪有多不堪,要多丑陋有多丑陋。季远咬牙切齿,心里恨到极致,却迫于君痕月的压力,无法让那个混账门生闭嘴。他咬牙切齿,脚尖忽然轻轻一动。
一块小石子被带动,对准席轩的眉心。
君痕月不动声色,同样踢出一颗小石子,将季远的石子撞成碎片,细碎的粉末溅开。
知道只要君痕月在身边,就不可能对席轩做什么,季远重重地哼了一声,对君痕月说道:“少废话!赶紧的!”
君痕月冷笑一声,拉开弓,瞄准机括,一边说道:“席轩,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让外人知道我们听风阁的堂主如此猥琐,丢脸的是我们整个门派啊。”
席轩:“……我倒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君痕月正要放箭,季远忽然说道:“等等!”
“怎么?”君痕月引弓不发。
“你还有许多支箭吧?”季远说,“‘追命月牙箭’的本事,我们都是听说过的。所以君殿主,得委屈你一下了,把其他的箭都毁掉吧,只剩下一支,用来破坏机括就行了。”
“季堂主,你如此……胆小如鼠,真的很让我失望。”君痕月微微叹气,“做你的敌人,都让我感到耻辱。”
“少废话!照做就是了!不然你的宝贝徒弟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你在试探我。”
“嗯?”季远一愣。
“看我会为自己徒弟做到什么地步,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尽可能削弱我的力量,提高自己的胜率。”君痕月淡淡地说,“现下我折断了所有的箭,接下来你也会要求我自残,自断经脉,自废武功,乃至自尽,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