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秋挂了电话,失神地看着手机屏幕上自己的照片,泪水断了线似地往下落。她下意识地翻着手机里的通话纪录和短信,杨隐最后给水玲珑发的一条短信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看到 “U盘”二字立刻联想到水利民说的“重要”东西。她抬起头来打量四周,她和杨隐的好朋友几乎都赶来了,唯独没有看见认杨隐为哥哥的水玲珑。
“有谁给玲珑打过电话吗?”沈蕴秋扫了围在自己身边的众人一眼问。
徐峰立刻接到:“她和天华今天突然打了休假报告,杨隐亲自签字批准的,不知道去了哪里。刚刚打他们俩手机,都是关机状态。”
沈蕴秋皱眉问:“那谁知道杨隐这些天在忙些什么?”
得知检查中止,中途返回的康亚平随口说:“这段时间都一直应付检查的事,正常工作也开展不了啊。”
沈蕴秋又将短信看了一遍,接着又看了一遍通话记录,无一不说明杨隐最后见的人是马健,并给了马健一个U盘。她虽不明确知道杨隐到底在忙什么,但有一点她是清楚的,杨隐一直在找关卿卿与汪洋的证据。她单手撑着腰慢慢站起来说:“你们帮忙在这里等着,我到外面去打个电话。”
“我陪你去吧!”徐峰神色担忧地说。
沈蕴秋看了她一会儿,点了点头,由她扶着自己走到走廊尽头的拐角处站定,然后拨通了水利民的电话。
刚接通就传来水利民欣喜的声音:“蕴秋,是不是杨隐醒了?”
“不是。”沈蕴秋说。
水利民的声音明显染上了失望:“哦。那你?”
“水书记,我在杨隐的手机里看到一条他最后发给玲珑的短消息,我把它转发给您,请您设法和玲珑联系一下,因为我们现在联系不到她。另外,他手机里的通话、短信记录都显示,车祸前他应该去见了一个叫马健的人。”
水利民听见自己的女儿现在也联系不上,心里就已经开始着急,再听说杨隐见过马健,嘴里就直说:“哎呀,都怪我,都怪我电话打得太晚!”他不等沈蕴秋说话,就接着说,“蕴秋,你说的这个事情很重要,我不跟你说了,有杨隐消息马上通知我,记住!”
沈蕴秋意识到,杨隐送出去的U盘肯定就是水利民口中的“重要东西”,她望着走廊那头还守在救护室外的交警,想到那个逃逸的司机,脑海里忍不住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徐峰握着沈蕴秋的手安慰她:“吉人自有天相,杨隐会醒过来的,你不要担心!”
沈蕴秋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想露出点笑来,结果却比哭还难看。徐峰抚着她的脸,一边帮她擦去挂着的泪,一边说:“记得上半年,我和玲珑跟杨隐一起去灵山烧香,杨隐在庙里看到有高僧在解签,当场也求了一签。我还记得当时的签上写着‘风吹满堂桂花荣,若问六甲占喜事,月到中秋世光明,前生姻缘早结成。’那高僧说这一签只结婚姻、子女缘,又说是上上签之大圆满签。之后,你们的误会消除,你又有了身孕,可不是离这签的大圆满越来越近了吗?今天的这场车祸,你就当是上天对杨隐和你复合前的最后考验,过去了,一切就圆满了!”
沈蕴秋握住徐峰的手问:“他真的去求过签?”
徐峰点点头,“所以,你要坚信他会醒过来,你们未出生的孩子还等着叫他爸爸呢!”
余雷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俩身边,他用胖嘟嘟的小手拉着沈蕴秋的衣角,一脸老成地说:“沈妈妈,有小雷陪着你,你一定要坚强!杨爸爸肯定会醒的!”
沈蕴秋在长椅上坐下来,将余雷搂到怀里说:“小雷真是个男子汉!有你在,沈妈妈一定会坚强!”
余雷却拼命从她怀里挣出来,涨红着脸说:“女人就是麻烦,动不动就要拥抱,也不怕压着肚子里的小弟弟!”
沈蕴秋与徐峰闻言都想笑却谁也笑不出来。徐峰正为沈蕴秋身边有余雷这么个小开心果而欣慰时,手术室外突然嘈杂起来,远远看见门开处,有医生走了出来,她赶忙扶沈蕴秋起来往那边去。
康亚平与封敏正一边一个围在医生身边问长问短,手术室的门又被推开,担架车被推了出来,众人看到杨隐躺在上面,整张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双目紧闭,只有氧气罩上的雾气显示,他的生命还在顽强地与死神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