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齐民在家中最小,被唤小孙,他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三个姐姐。大哥年长他十二岁,打小,孙齐民和姐姐们一起玩戏长大,由此性情温和无害。
春游回来,孙齐民骑马跟着一群仆人返回城东,路途上遇到提着食盒酒壶的李果,孙齐民喊他;“果贼儿,你怎么提着酒菜到城东来?”
李果到酒馆帮忙的事,孙齐民不知晓。
本来晃身而过,打算当没遇到孙齐民的李果,听到喊叫,只得回头,走上前说:“小员外,我在给酒馆送酒菜。”
孙齐民听后,笑着说:“难怪在海港遇不到你。”
李果和孙齐民也只是几面之缘,交情没有和赵启谟深厚,所以孙齐民这样热情,反倒让李果有些迟疑。
“我娘不让我去海港,怕王鲸来找麻烦。”
李果不怕和王鲸打架,但是怕他娘的柳条,也只得听话。
“你到城东,不要走他家门外那条路,王鲸现在没去上学了,在家呢。”
孙齐民好不容易躲过王鲸的骚扰,安然出来春游,平日一出门,对面的王鲸总要来捣乱,还会带上他那两个跟班。
爱好和平的孙齐民不会打架,被欺负了,只能跟他娘哭诉。
“不过去,我走小巷。”李果经常来城东送酒菜,都会绕过王宅。
“阿荷,你拿块乳酥给果贼儿。”
孙齐民去春游,带上许多吃食,吃不完,由书童阿荷提着。
阿荷温顺的从木盒里取出一块净纸包扎的四方物,不大一块,递给李果。
在酒馆里帮忙多时,李果没吃过乳酥,但也知道这东西不便宜,推手谢绝。
李果也不多话,转身就走。
他的衣着,比起去年整齐上许多,衣服裤子都没有补丁,丰茂的黑发,仍是胡乱挽起,但已长及肩。个头看着也蹿高不少,就是仍旧细胳膊细腿。
食盒很重,那壶酒也不轻,李果往前走,拐出大道,绕进巷口。
这次送酒菜的客户,是瓷器店东家,店铺就在城东大街,王孙两家的宅子都落座在这里。
走至瓷器铺,在门口停歇,店里伙计阿七瞅到李果,立即出来帮忙,帮李果将食盒提进去。李果跟在后头,提酒壶。
这家店铺,李果经常会过来送酒食,和阿七相熟。
阿七,十七八岁的光景,沉稳果练,长得黑瘦,虽然是伙计,身上的衣服很整洁。
李果收齐钱,提着空食盒出来。此时日头正艳,李果送过这趟,回去酒馆,可以先到厨房吃点东西,再继续送餐。
初春,酒馆生意不如年底,李果想着也许过几天自己就失业了。
他才十二岁,个矮气力小,派不上什么用场,大部分雇主都不要这样的小孩儿。
对于在酒馆帮佣这种辛苦活,李果谈不上喜欢。前些日,果娘说,如果留家不缺人手了,她去问问李果大伯,李果大伯有家酒楼。
年纪不大,李果也是有烦恼的,他不想去大伯那边干活。
李果一心想着事,愣愣往前走,没仔细看路,等听到责骂声,李果抬头,见到出来溜达的番娃。也是冤家路窄,两人正面对上,大概李果挡住他的道。
“瞎你狗眼,没看到人吗?”
番娃伸手推搡李果,他一头稻草一样的头发,又细又黄,蓬乱炸开在他那颗小小的脑袋上,这也是他番娃名字的来由。
“我又没踩到你,撞到你,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