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青瑶失声大叫:“啊——我没骗你,他真的没说!他昨天早上,把蛊虫留给我,告诉我怎么使用之后就走了……”
乔薇道:“他让你用在沐小将军和我公爹的身上?”
荀青瑶道:“不是的,是用在我和沐小将军的身上……”
乔薇讥笑一声道:“呵,人家救了你,你却跑来算计他,德行!”
荀青瑶不敢驳斥,低低地说道:“这是他成全我的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只雌蛊不咬我,反而咬了姬老爷……”她都怀疑自己被那个男人耍了……
乔薇也隐隐有这方面的猜测,可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大可能,姬家男人这么多,对方怎么算得到荀青瑶会误打误撞之下将蛊虫下到姬尚青的身上呢?
看来对方的目的的确是想成全荀青瑶与沐小将军,只是蛊虫不知出了什么岔子,咬了恰巧出现的姬尚青。
乔薇黑了脸,那家伙是个智障吗?蛊虫这种东西都能出错!
不过他的目的既然是与荀青瑶做交易,一路上并没遮遮掩掩,只要他在注意姬家的动静,就该知道沐小将军今日已经来过了,那么不出意外,他应该很快就会上门检验自己的成果。
如此,自己何不来个守株待兔?!
“碧儿。”乔薇道。
碧儿走上前:“夫人。”
乔薇抽回了脚,淡淡地睨了一眼死去活来的荀青瑶:“把她带进去,让她把刚刚在我面前说的话,一五一十地与老夫人说一遍,若是少了一个字,你就给记下,回头我让她少块肉。”
荀青瑶抖了抖身子,这到底是个什么怪胎啊?怎么这么狠毒……
碧儿恣意一笑:“夫人你就放心吧,对付这种不入流的角色,不必夫人亲自出手,我就能打得她哭爹喊娘!”
荀青瑶面色煞白,连丫鬟也这么可怕……
碧儿将荀青瑶抓了起来:“别摆一副惨兮兮的模样!像谁欺负了你似的!给我进去!”
荀青瑶被碧儿推着,跌跌撞撞地进了落梅院。
留下甄氏母子三人,原就是姬尚青的意思,姬尚青心软,对荀兰也到底还有几分感情,荀兰又掉了个孩子,他心疼那孩子,多少对荀家人看顾了些,但这次荀青瑶让他当着那么多家人与下人的面丢了脸,他恼火都来不及,恐怕不会再替这家人做主了。
想到什么,乔薇不厚道地笑了,姬尚青今日可真是千娇百媚啊……
“阿达尔。”
巷子里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上,一袭黑袍的年轻男子看向了身旁闭目养神的胡子大叔,“你说她得逞了没有?”
阿达尔淡定道:“估计没有。”
年轻男子无辜地问道:“为什么?我刚刚看见沐小将军的马车进去了,她应该已经和沐小将军说上话了。”
因为你把蛊虫留错了,阿达尔淡定得不能再淡定地说道:“中原的女子,是很难单独与男子说上话的。”
年轻男子摸了摸精致的下巴:“可我和她说上话了不是吗?难道我不是男子?”
阿达尔给了他一个教主大人你的智商怎么突然爆表了的小眼神。
年轻男子自动忽略了来自阿达尔的鄙视,眯了眯好看的眸子道:“我去瞧瞧。”
……
乔薇进了桂香院,桂香院的下人不知她为何登门,但都恭恭敬敬的,不敢多言。
小翠是李氏拨进桂香院的丫鬟,上前给她行了礼:“少夫人。”
乔薇微微颔首:“荀小姐住哪间屋子?”
“这间。”小翠指了指东边的一间厢房。
乔薇走过去,推开了房门。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她去荀小姐的屋子做什么。
乔薇看了众人一眼道:“我有点事,你们先退下,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出来。”
众人应下:“是。”
“那奴婢……”小翠说道。
乔薇道:“你也退下。”
“是。”
“等等。”
小翠顿住步子:“少夫人。”
“你每晚都和荀小姐住一块儿吗?”乔薇问。
小翠答道:“是的,奴婢就睡在里头的小隔间,夜里荀小姐需要伺候了,都会叫醒奴婢。”
乔薇看向她,若有所思:“那你晚上,或者早上,可有听到什么不同寻常的动静?”
小翠仔细想了想,摇头。
这也并不能说明荀青瑶在撒谎,若对方是个高手,点了睡穴或是用了迷香,就不难混过小翠这一关。
乔薇点点头,让小翠退下了。
乔薇坐在屋子里,开始了漫长而又无聊的等待,令人庆幸的是,对方没有让她等多久,她一盏茶都未饮尽,廊下便传来了陌生的脚步声。
乔薇眸光一动,坐上床,拉下了帐幔。
年轻男子步伐优雅地走了进来,阳光打在他玄色的长袍上,仿佛照出了一层浓墨重彩的华艳,他勾起比女子更嫣红的唇瓣,修长如玉的手指推开了房门。
乔薇的视线透过帐幔,隐隐可见一道高大的黑影,身高看起来与冥修差不多,但周身的气场截然不同,冥修像是一株清淡优雅的莲,而他是诱人的罂粟,冷风自他身后吹来,摇起他身上好闻的香气,透过帐幔,晃晃悠悠地扑入了乔薇的鼻尖。
乔薇识香无数,可这种香味她从未闻到过,不知是异香还是他的体香,闻着闻着,身子便有了一丝躁动。
媚香!
真奇怪,一个男人的身上居然带着这种香气,他是来采花的不成?
年轻男子在距离床铺一尺的地方停下了步子,红唇勾起,阴测测地说道:“如何?本座的蛊虫可好使?”
这声音,简直销魂入骨。
乔薇差点就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深吸一口气,压下了扑上去的冲动,淡淡地嗯了一声。
年轻男子弹指,一粒白色药丸飞入了帐幔,落在乔薇的手边:“吃了它,可暂时压住药性。”
乔薇做了个吃的动作,将药丸悄悄地塞进了袖子。
年轻男子邪魅一笑,红唇微启道:“你已得偿所愿,现在,轮到你帮本座做一件事了。”
本座?这是个什么自称?太监?
乔薇古怪地眨了眨眼:“在帮你做事之前,我需要知道你究竟是谁。”
年轻男子倨傲地哼了一声:“本座说过了,这不干你的事。”
乔薇不依不饶道:“你把我拉下水了,这就干我的事了。”
年轻男子邪魅如桃花的眸子里浮现起丝丝冷意:“你没资格知道本座的名字。”
乔薇挑了挑眉:“那身份呢?敢问阁下是大梁朝还是南楚的哪位权宦?”
权、权宦?
年轻男子的眼角一阵抽搐,他是教主大人!教主大人!教主大人!不是太监!他也不是大梁和南楚这些低等的四国人!
“你只用答应本座的条件就够了!”年轻男子咆哮。
乔薇淡定得仿佛被咆哮的对象不是自己似的:“你不说你是谁,我就不答应。”
年轻男子敛了怒意,红唇勾起一线讥讽的弧度:“你可知愚弄本座的下场?”
乔薇淡淡一笑:“那你又可知得罪姑奶奶的下场?”
年轻男子暗觉不对,一把掀开了帐幔,乔薇早已握住了匕首,朝着他飞刺而来!
年轻男子来不及去看对方的脸,侧身自右一躲,避开了乔薇致命的一击。
乔薇又抡着匕首,横臂切向他脑袋,这可真是毫不留情,他但凡反应慢上一点,就要被削掉整颗脑袋,他抡起凳子,狠狠地砸上乔薇的匕首。
乔薇的匕首将凳子切成了两半。
这把匕首是沐小将军赏给容老板的,削铁如泥,十分好用。
乔薇又擅长近身搏斗,这把匕首几乎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二人在房中交起手来,令乔薇惊讶的是,这个男人也没有内力,也是凭着惊人的反应,躲避着她的攻击。
下人们在各自的屋里听到了动静,然而没有乔薇的吩咐,谁也不敢贸然出来。
乔薇又是一记杀招刺向了男子。
躺在桌上的年轻男子身形一滚,俊美的脸因气愤而微微有些涨红:“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一言不可就开打!有本事,和本座出去打!”
乔薇冷笑:“出去等你跟你的手下汇合,给我来个瓮中捉鳖么?”
教主大人无比耿直地说道:“没错,本座就是这么想的!有种你来!”
乔薇一个踉跄差点摔了,谁家的傻逼孩子,就这点智商还跑去做杀手,很吃亏的好么?!
乔薇将他逼到了窗台上,一匕首挑开了他的黄金面具。
“啊啊啊!你揭了我面具!”
乔薇看着地上的面具,他躬身去捡,却被乔薇一脚踢进了床底。
教主大人炸毛了:“你这个女人!真的太让人生气了!本座要杀了你!”
打他可以忍,偷袭可以忍,抢他金子,不能忍!
乔薇看着他,也是气得不轻,揭掉了一张黄金面具,下面却还有一张玉质面具,这张脸究竟有多丑,居然还要上个双保险?!
教主大人拔出了腰间的黄金笛子,放在嫣红的唇边,一鼓作气,吹了起来。
乔薇一脸懵逼地看着他,打架就打架,还跑去吹个曲子,你当在拍阿三的电影呢!
乔薇一匕首砍了过去!
教主大人躲开,继续吹。
乔薇再砍!他再躲!继续吹!
屋子里能砍的全被砍了,一片狼藉。
教主大人躲得好不吃力,奇怪啊,摄魂曲都吹了一半了,她怎么一点事都没有?说好的可以杀人呢?!难道他吹错曲子了?!
院墙外,阿达尔与手下的黑衣人捂着耳朵倒了一片,口吐白沫,昏死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