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雄森心力交瘁,配合着心力衰竭的病症,竭力让自己平静,他是随时都能死去的人,“嗯。”
他现在只能接受小儿子的安排,如果强行用尽全部的力量将老大带来这里,于他,于梁钟硕,都百害无一利。
纵然梁铭峰表现的孝心有诚心,他是不会真的相信他的。
佣人在厨房熬了粥,梁铭峰亲自喂梁雄森吃粥,还细心的用小毛巾擦去他嘴角的残渣。任何人看去,这都是父慈子孝的画面。
他伺候爸爸的时候不多,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即便有一天他真的躺在床上等待死神的降临,他也不会这样时时刻刻的贴身照顾。
过了会,梁雄森推开他的碗,“好了,不吃了。”
“爸爸,一碗都没吃完呢。”
“不想吃了。”梁雄森此刻像一个任性的老小孩。
梁铭峰将剩下了小半碗粥的碗递给佣人,又问,“要不要上卫生间,我扶您去。”
他亲自扶着他,照顾着他上过卫生间后,又将他扶到床上,全程没有需要佣人搭一把手,他亲力亲为,也体现一下不存在于他身上的“孝顺”二字。
做完这一切,他又对着佣人吩咐了一通,然后才道,“爸爸,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接大哥,等会医生会来,你好好配合,不会有事的。”
梁雄森睁着一双浑浊无力的眼睛看着他,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梁铭峰走出病房,眼里孝子的柔顺渐渐变成一片冷漠,直至凝结成寒冰,他体验过了,真正的父子亲情在他们身上不存在的,即便他用心的去做一些本属于孝顺的儿子应该做的事情,他的心里也激不起任何波澜。
他觉得疲惫,致电司机,等着司机到来后,才让司机开车,载着他慢悠悠的往梁家大宅驶去。
梁钟硕正在花园里散步,梁铭峰找到他的时候,他一如既往的微笑,“弟弟,你好。”
“爸爸生病了,你知道吗?”
梁钟硕眨着一双懵懂的眼睛,似一个对世事浑然不知的孩子,“生了什么病?爸爸身体不好吗?”
梁铭峰眸光温和,“爸爸离开大宅好几天了,你知道的吧。”
“知道,爸爸说要出门去办事,让我一个人在家里,不要出门,无聊了就在家里转转,对了,我要的兔子爸爸买来了,走,我带你看兔子去。”
梁铭峰摇头,“今天先不看兔子,爸爸身体不舒服,我们去医院看爸爸,好不好?”
梁钟硕点头,“好。”
梁铭峰像是一个大人在教导小孩子,“见到爸爸之后,你要说,爸爸身体好些了吗?怎么就住院了?然后要说你在家里一直乖乖的,小兔子长的很可爱。”
梁钟硕微笑,“好,我听弟弟的。”
兄弟二人上了车,梁铭峰还在教他怎样跟爸爸说话。
道路两边的风景在急速倒退,梁铭峰突然出神的望着窗外,道路对面好像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只觉得熟悉,却没有想起来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