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许如清摸摸索索的站起身:“不枉那些药钱。”
老爹执了油灯进了里屋,床榻之上躺了个人,灯光昏暗只能瞧了出来这是个男人,身躯有些高大,在老爹的小床上有些挤
“养好了便让他走吧。”许如清又道
老爹叹了口气:“养好再说,也不知哪里的人如此狠心,把他伤成这样扔在雪地里,若不是我喂鸡时细心了些,怕这人早死在这场雪里了。”
许如清默。老爹又道:“正如那时的你一样,被剜了双目弃在荒野,幸亏大牛远出,否则……”
“说到大牛,不知他何时回来”许如清似是想急急岔开话题。老爹后知后觉才知自己言语不妥,讪讪笑道:“前些日子托人来信,道是快了。”
外面的雪依然没停,到了第二天中午,才小了些。
做完饭的屋内热气腾腾的,桌上的白菜豆腐似乎也可口的很。
许如清和老爹坐在桌前,刚要动筷,便被里屋咳嗽声引了心神,放下碗筷急急走去。
白日可瞧清了那男人的眉目,剑眉入鬓,生生瞧出了几分霸气,如刀刻的五官俊朗不凡,禁闭多日的星目此刻微眯,偏了脑袋静静的望着这小破屋和老头和丫头。
“你醒了?”老爹手在他面前虚晃几下,见这男人有反应才放下心来。
“这是何地?”音色低哑,向来大概是刚醒的缘故。
“哟,可算醒了。”许如清冷冷开口:“醒了养养便走吧,别忘了把汤药钱留下……”
“许丫头!”老爹低声轻喝,许如清这才闭了嘴。
男人抿着嘴,似是不满,良久闭眼叹道:“为何救我。”
“那日我见你躺在我家菜园旁边,见你一身血,想来定是哪家的犯了错的奴仆受了罚,若是让你死在我家门前,未免太不吉利”老爹轻拍男人道:“养好伤后,你若是想走便走,不需留什么汤药钱。”
男人也不知是因为“汤药钱”三字发愁,还是身体本就不适,皱了眉一脸苦相,一直喃喃:“为何救我。”
“救便救了,你活着就是,一直叨叨个什么?”听不过他的碎碎念,看不过他这副死样子,许如清出口冷道。
“许丫头,你去外面先吃饭,这儿交给我”老爹道。
“哼”许如清摸索轻点木棍,踉踉跄跄的往外走,男人这才注意到这个女子竟是瞎子。
“瞧见了吧”老爹道:“这丫头都看不见物事了,还能好好活着,你一大男人有何心结非要寻死?”
“老人家,本……我先谢谢你。”男人挣扎着坐起,周身极为疼痛,他皱着眉在老爹的帮助下才坐了起来:“但老人家,您不知我是谁,怎可救我?”
老爹嘿嘿一笑,憨厚道:“我看你岁数不大,寻思着是不是哪家做错事情的奴仆,若是那么年轻便送了性命,如何向父母交代啊?”
男人默然良久,开口道:“老人家……我……并无父母……”
老爹默然,良久道:“那便在这住着,待伤好全了再走。”
男人有些动容,这老人家竟是如此的良善,他长吐一口气,应道:“好……”
老爹正欲开口,那竹棒轻点地的声便又传了来。
门外的许如清手里拿着个煮熟的地瓜,天冷,地瓜早已没了热气。
竹竿又邦邦邦的响了起来,那粗布衣裳的少女便立在了床前。
手中地瓜前递:
“吃了,别死在这里了。”
男人盯着那手良久,发红的手上长满了冻疮,四顾这屋破旧不堪,一老一盲又是如何存下来的这些吃食?
想来十分不易。
男人擦了擦眼泪,这才咧开一口整齐的白牙:“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