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浑浑噩噩,一脸茫然的老百姓,他们的眼睛忽然亮起来了,里面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宋鲲问铜牛:“他打了你两个耳光?”
铜牛回答说道:“是。”
宋鲲对铜牛说道:“陈王嫉恶如仇,你知道如何做吧?”
铜牛点了点头,紧张的走到范陶面前。举起手来,重重的打了范陶一个耳光。
范陶脖子一歪,趔趄了一下,总算没有摔倒。
铜牛紧张的全身发抖,不过他很快又举起手来,打了第二个耳光。他太紧张,所以用力过猛,这次把范陶打得摔倒在地。
范陶已经老迈,让铜牛的铁掌打了两下,已经有点支撑不住了。就勉强跪趴在地上,连连告饶。
宋鲲摆了摆手:“滚吧。”
范陶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等范陶走远了之后,铜牛忽然惊呼了一声:“啊呀,糟了。我等随陈王离开大泽乡,范陶必定欺负我爷娘。”
宋鲲拍了拍铜牛的肩膀:“放心,他不敢。他畏惧有朝一日,你衣锦还乡。”
铜牛睁着眼睛:“万一,我回不来呢?”
与铜牛同伍的士兵也紧张的看着宋鲲,刚才他们虽然没有动手打范陶,但是一直在旁边助威来着,不难想象,范陶一定把他们也恨上了。
宋鲲看了看这些单纯的士兵,缓缓地说道:“尔等既然编入同伍,就是同袍兄弟。战场上互相依托生死,战场外也要同气连枝。”
“今日,我宋鲲作为见证,尔等在我面前立一誓约:无论大战小战,生还之人,要照顾死者家人。这一伍,这一队,这一旅,只要有一人生还,就不可使同袍家属受辱。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周围的士兵轰然允诺,手持竹矛,大声的把誓约重复了一遍。
立过誓之后,士兵们都松了口气。他们忽然觉得,在战场上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了。不必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活下来,活下来之后怎么保全家人。只要奋力杀敌,不顾一切的立功就好了。即使死掉又如何?反正家中有同袍照看。
没有人质疑这番话,没有人想违反誓约,因为誓约对每个人都有利。人在军中,随时都有可能死。活着的时候照顾同袍家属,并没有多大负担。可万一背信弃义,背上恶名,一旦身死,家中无人照看,父母妻子受辱,那样代价就太大了。
宋鲲倒没想到,只是不经意间的一个举动,却引起了一系列的反应。
同袍誓约在宋鲲统领的第三旅当中迅速的传播开来了。先是同伍之间,然后是同队之间,最后是同旅之间。
现在宋鲲的第三旅,和其余两旅精神面貌大不相同。聪敏的人已经嗅到了这种不同,只是不理解为什么罢了。
处理完范陶的事,宋鲲去见陈胜:“陈王,登记造册已经完毕,我军已有两千余人。是时候攻打蕲县了。”
陈胜坐在椅子上,神色游移不定:“两千士卒,兵器却只有竹矛。攻打有城墙有壕沟的蕲县,这个……”
宋鲲笑道:“陈王何必忧心?你是天命所归的王侯,蕲县弹丸小城,必定望风而降。”
陈胜脸色涨红:“什么天命所归,什么篝火狐鸣。其中内情,旁人不知,你还不清楚吗?”
宋鲲说道:“我虽然知道内情,然而蕲县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