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中午,太阳暴烈的晒着大地。尘土飞扬,尘土中又弥漫着血腥味。吸到鼻子里面,开始的时候想要呕吐,不过很快就失去味觉了。
原来这就是战争,用血肉之躯去迎接刀剑,迎接戈矛。上一刻还活生生的人,下一刻已经身首异处,已经鲜血喷溅。
人命如稻草,正在战场上被死神收割。不断有人倒下去,然后被人马践踏。
陈胜看的勃然变色,陈王军也看的惴惴不安。每个人都看着身边的人,如果别人开始逃跑,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逃走。
陈胜和吴广虽然满是震惊,但是他们两个成功的约束住了士卒。
这两个人胆大包天,只是缺少经验而已。他们知道,这时候不能掉头逃跑,那样就全完了,必须镇定自若的后退,哪怕是表面上的镇定自若。
后退,再后退,距离这里越远越好。
陈胜在后退,宋鲲却带着八百子弟向前冲。
他的战车在最前面。车上有三人。中间一人驾车,宋鲲在左边指挥,铜牛在右边挥舞着长矛杀戮。
五辆战车像是坦克,碾压了不知道多少人。但是很快,向前冲的趋势被阻挡住了。车坏了,车翻了,宋鲲从车上跳下来,提着一把剑疯狂的杀戮每一个试图接近他的秦兵。
铜牛一直在宋鲲身边,或许是为了报恩,他一直在拼死保护宋鲲,有几次,甚至用血肉之躯帮助宋鲲阻挡敌军的兵刃。
宋鲲深吸了一口气,向周围看了看,发现身后的八百士卒虽然勉强维持着队形,但是已经有些散乱了。
毕竟秦军是正规军,军事素质太高了,而且手中都有锋利的武器。人数大致相当的时候,陈王军根本不是对手。况且这里只有宋鲲一部,人数上还要稍劣于秦军。
宋鲲知道,一旦阵型被打散,八百士卒就变成了散兵游勇,面对秦军有组织的绞杀,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八百人会死的一个不剩。
宋鲲把剑高高的举起来,大声吼道:“随我来,凿穿秦军。”
必须把秦军打穿,从头杀到尾,杀出一条血路来。只有凿穿了秦军,才有赢的可能性。
凿穿秦军,重点不是杀死多少人,而是在于扰乱对方的阵型。只要他们阵型一散。必然会溃败。
这种战术,是后世蒙古人的骑兵战。以骑兵对步兵,来回凿穿,往往数千人能战胜几十万人。现在宋鲲没有骑兵,但是灵活的运用一下这个战术,也未尝不可。
宋鲲的剑就是一面旗帜,杀红了眼的陈王军紧随着他,不要命的向秦军冲过去。
一人,两人,十人……秦军发现了宋鲲的意图,开始在周围集结,妄图把这颗楔入心腹的楔子包围然后斩杀。
宋鲲向身后看了看,自己的军队已经被截断了。身边只有一百来人,正处在秦军的腹部,而剩下的六七百人,依然在外围鏖战。
群龙无首,岂能长久?
宋鲲急的青筋直冒,对身边的人吼道:“杀出去,凿穿秦军。在我等战死之前,定要凿穿秦军。”
前面层层叠叠,不知道有多少层秦军。凿穿,说的很容易,实际上难如登天。如果陈王军有点脑子的话,应该能感觉到,这大概是自杀式冲锋了。
有不少人开始怀疑,陈王,真的是天命所归吗?如果他真的天命所归,为什么不降生在王侯家,反而做一个穷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