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倒羡慕起那些酒量浅的人,就像这个凑上来跟他一起喝酒的大哥。沈砚修笑着递给他一个杯子,灌满,二话不说先干为敬,沈砚国自然不甘落后,随即也仰头尽数饮尽。
周遭大臣已经不知道这兄弟俩在做些什么了,也不敢上前去劝。
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的,酒壶上了不知道几瓶,沈砚修将沈砚国喝趴下之后,宴会散的也差不多了,他随手叫了个人将沈砚国送回宫,自己再揣了瓶酒晃晃悠悠起身回去了。
到现在他还没忘记自己要在这儿等宋画祠的事情,但是他觉得自己等不到了,也觉得自己不想等了。
沈砚修抬手擦掉眼角涌现的濡湿,再抬头时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就近找了个人,吩咐道:“去……去东边梅园,等着,靖王还在里头赏梅呢,若是靖王出来了,你且告诉他一声,我不等了,叫人去我寝宫就好。”
太监被他说得糊里糊涂,仔细念了一遍沈砚修的话,虽然还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却是记下了,随即转头去了东边梅园。
沈砚修拂开周遭别人想搭过来搀扶的手,嘴里念念叨叨着我没事,就左拐右拐地踏上了回寝宫的路。
恰巧不巧的,今日和喜被沈砚修安排了当休,因为怕和喜偏心坏了今日的计划,所以当他只身回到寝宫时,一个打开天窗说亮话的人都没有。
沈砚修憋了一肚子话没处说,就这样在殿中的椅子上坐了好一会儿。许是酒劲现在才上头,他觉得脑袋越来越沉,也越来越晕了。
进来时他没发现寝宫里一个人都没有,更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明亮的烛火似有另一种暧昧的氛围,将他眼角的干涩照得腥红。
他看着一盏灯,许久许久没有动作。
门被慢慢推开,“吱呀”的声音这时候听起来却异常刺耳。而沈砚修却恍如没有察觉。
他一只手捂住眼睛,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起那个人。可是现在想起来,蓦然觉得自己与宋画祠之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忆。就连宋画祠被自己强行带回凌炽皇宫,都是他拼出来的记忆。
那个人,从来不愿施舍他一抹正视的目光。不过这也怪他没有挑明的勇气,以至于那个人一直在自己的地界不动,而他又不敢上前一步。
可是直到那一刻,看到两人紧紧相拥的画面,他才知道不是这样的。她看着别人的眼神,如他看着她的眼神,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偏差。
只深,不浅。
想到最后沈砚修竟痴痴地笑了,笑自己的愚笨,笑自己的,痴心妄想。
一个人影落在他面前的空地上,身上附有淡淡的药香气,这是宋画祠身上常有的气息。此刻,萦绕他的鼻息。
他抬起头,视线模糊不清,可是这个人,分明就是方才他所想所念的那个。
“祠儿……”他伸出手,身子踉跄前行,像是承接自己的梦一般,却因负重不堪,再次跌落于座。
他不敢,不敢迈这雷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