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修静了许久,好像才看清这场自导自演的戏,始终没有宋画祠的参与。
事实也确实如此。
当听到沈砚修说明自己的来意时,宋画祠心里的震惊盖过了其他所有情绪,而直到后来,在谈到孟昭衍时,她也确实压不住心头的怒火了。
那是她与孟昭衍两个人的事情,沈砚修永远不会明白,她也不想过多解释,但是沈砚修也绝对没有资格以自己的角度去那样批判孟昭衍。
宋画祠深吸了一口气,才好不容易将情绪沉淀下来。她定定看过去,念在过去沈砚修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份上,没将话说得太难听。
“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还需要再强调一遍,我心里只有一个人,这一生,也不会再有其他人了,殿下……还是早早回去,今日是殿下成亲的日子,殿下万不可缺席了。”
沈砚修愣怔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有些不明白现在自己在做什么了。
他抹了把脸,借着昏黄的烛光细细看了宋画祠许久,那样的目光直白得让宋画祠下意识想逃避。然而沈砚修终究是收回了眼神,他垂下双眸,低低的笑了。
“你就当……我是醉了吧。”
说着,便起身往外走。
门被打开的瞬间,冷风从门缝之中灌进来,将两个人吹的都有些禁不住般的发抖。宋画祠慢慢闭上眼,眼睛干涸疼痛,胸腔处似被石块重压。
而沈砚修,却又清醒了许多。
这一晚上的酒,像是白喝了一样。头很疼,可是刚刚宋画祠说的一字一句,确实一个字都没法忘掉,心里疼得好像要碎掉一样。
沈砚修也几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他想了想,才知道那是长久以来他怀有的微薄希冀,和无边爱意。终究于这样的冬夜之中,被寒风吹得凋零落地,碎成一片,再也捡不起来。
他摇摇晃晃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宋画祠往门外看了一眼,宫人们都识趣地往远一点的地方去站,直到沈砚修走得彻底不见了,才再走近将门关紧。
一个宫女要上来服侍宋画祠就寝,她无声摆了摆手,没动。宫女识趣地止住动作,看炭盆里的火还很足,便没再动作,默默退下了。
门再关上,似乎寒冷都被关在了门外,但是只有在这静默的一刻,宋画祠才知道,原来方才蓦然涌现的冷意并非来自呼啸泄露的寒风,而是来自自己心里,那个有些钝痛的位置。
她当然不是因为对沈砚修有了感情才会表现如此,而是确确实实,在知道沈砚修为自己做了那么多的原因之后,被打击得无以复加。
原来竟是如此,她一直将沈砚修当做挚友,毕竟这人将自己救了回来且分毫回报不要地将自己安置在皇宫之中,处处打点以防不测。宋画祠还在想着这样的恩情恐怕这一生都还不完了,可是直到这一刻,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她到底不蠢,当沈砚修说起他的心意的时候,再提及要她留在他身边,宋画祠就瞬间想到了曾经沈砚修将自己带回苍黎的说辞。
她那时没有怀疑是因为沈砚修说的很在理,且那张通缉令也不可能是被捏造的,也没人无聊到回去捏造这种东西。况且后来孟昭衍也跟她说了这是用来找宋画祠下落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