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浴室, 做了干湿隔离。
洗澡的浴缸, 还有淋浴, 都在透明的玻璃门里面。
洗头设计发型,都是登堂入室的理由。
窦燃一旦入室,就再也没有出去的可能。
他抬脚走了进去。
历史上没有熊孩子捣乱的第一次登堂, 还是需要记念一下的。
不光如此,他闯进了她的领地, 还想留下点印记。
夏晴多却还在门口迟疑。
有点后悔,其实她一只手,就是洗的困难点而已。
现在的情形却是骑虎难下,尴尬不已。
犹豫再三,下定决心, 早洗早完事。
她的手没被猫抓伤的情形下,会采用洗澡带洗头的方式, 在临睡前来清理自己。
现在的话……她犹豫了一下, 指了下玻璃门外的洗脸台。
“我是趴在那儿,还是蹲到浴室里。”
说出来的话画面感实在是太强。
一个“蹲”字, 让窦燃猛然想起十几年前和她一起蹲在片场的门口等活儿。
窦燃一下子笑出了声。
还大有叉着腰大笑一会儿的架势。
罕见啊!
重逢了这么久, 夏晴多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愉快的他。
仿佛也回到了原先那些没心没肺的日子里。
仅存的一点点尴尬, 顿时烟消云散了。
还尴尬个屁啊, 连掉床砸人的事儿都干过不止一回, 更何况是被洗个头。
不过撅着屁股到底不怎么美观。
夏晴多没了尴尬,就决定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她蹲在了浴室里,示意窦燃把淋雨喷头拿下来。
窦燃对着下水口放了会儿水, 用手试了下水温,这才将水流开的不大不小,对准了她的后脑。
另外的一只手,温柔地撩动着她的发丝。
她的头发丝又软又细。
后头的并不长,一下子没撩上来。
窦燃又用手撩动了一下,这次半个手掌都盖在了她洁白又光滑的后脖颈,顿时像是触了电,从手一直麻到了脚底。
见过她的脖颈,就再也不会觉得天鹅颈有别人形容的那么美丽。
她的皮肤白的放光,与黑色的发丝有着颜色鲜明的对比。
她的衣服领口开的也大,她用手捂住了前领口,肩膀上的风景却一览无余。
窦燃像是回到了躁动的青春期,眼睛迷乱了片刻,被夏晴多的一声惊呼吓清醒。
“水流到脖子里了。”夏晴多低呼。
窦燃手忙脚乱地拿了一旁悬挂着的毛巾,想要垫到她的脖子里。
却没防着,淋浴头里的水柱乱流,直接灌进了她的衣服。
夏晴多一下子跳了起来。
湿漉漉的头发撞到了水柱上,一瞬间的水流刺激,让她睁不开眼睛。
夏晴多抹了把脸上的水,生气地说:“我去,你这是打击报复我吧!我也没干什么坑害你的事啊!”
房间的中央空调很暖。
夏晴多一回到房间就只穿了一件宽松的低领薄衫。现在胸前湿透,似隐似现地露着里头的黑色文胸。
窦燃的脑子一热,把她推到了墙上。
淋浴头里的水还在哗啦啦流个不停。
夏晴多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傻住了。
她倒吸了一口气,努力瞪圆了眼睛。可是头发上的水乱滴。
窦燃也被自己的下意识动作惊到了。
片刻后想,既然已经做了,那就接着往下好了。
窦燃低头慢慢地靠向她,先是用腿抵住了她的腿,紧跟着一只手掌贴上了她湿漉漉的手心。
近得能够闻见她甜美的呼吸。
也能够听见自己和她的急促心跳,怦怦怦,这大约是世上最优美的旋律。
他抬起另一只手,先是抹去了她脸上留下来的水珠,紧跟着摩擦着她娇嫩的脸颊,一下一下,升起了红晕。
这红,再一次让他的眼睛变得不清醒。理智在脑海中一闪过去,留下来的只有迫不及待的心情。
可就是这时,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音。
就好像是结界被人从外打开。
夏晴多犹如从梦中惊醒,一下子推开窦燃。
慌乱间,披了个浴巾,踢着拖鞋去开门。
门外的黄可可兴奋地说:“晴多姐,柏涵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夏晴多深呼吸了一下,扯了下嘴角,说的很奇怪:“嗯,现在没有了。”
黄可可拎着刚买回来的吃的,有想进屋的意思。
可是夏晴多就打开了一条细缝,努力用全身表示拒绝。
她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窦燃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水早就打湿了他的裤子。
如此狼狈的两个人。
不知道黄可可看见了会怎么想。
黄可可现在都觉得很奇怪。
柏涵说燃哥出门溜弯了。
是的,著名的影帝早早就佛系养生,没事儿喜欢出门溜自己。
可现在她完全有理由怀疑,燃哥在晴多姐的房间里。
黄可可干笑了一下,“那姐我走了,你有事再找我。”
“好的。”
黄可可一转身,心里想的是回去了怎么把柏涵碎尸万段。
房间离的不远,黄可可砸开了门,紧跟着就砸了人。
柏涵也很冤啊,燃哥临走的时候,确实是跟他这么说。
夏晴多关上了门,倚在门边,好久都没动。
而后,她对着浴室说:“窦燃,我不用你帮我洗头了,你快走吧!”
浴室里并没有回应。
又过了好一会儿,窦燃才从浴室里出来,果然如她预料的那样,浑身下下都湿透了,他欲言又止。
夏晴多摆了摆手,快速说:“你快走,我要休息了。”
窦燃几乎是被她推了出去。
这一夜,夏晴多辗转反侧。
她在想,今天的窦燃实在是太恐怖了。
——
都说了冲动是魔鬼。
尤其是对着夏晴多这样的女人。
她看起来聪明,实则对感情非常迟钝,喜欢藏在自己营造出来的氛围中。
他今天的冲动让他不进反退。
临睡前,窦燃忍不住在反思今天的行为。
夏晴多并没有完全接受他。至少,她目前的接受程度,还不是爱。
这样的认知,让窦燃难受了几分钟的时间。
转念又想,也许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糟糕。
或许夏晴多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而已。
那多来几次是不是她就习惯了呢?
窦燃忽然就有了新的征服章程。
对夏晴多,必须得用网套牢。
她直白,敢于和人硬碰硬,却不知道现在的世界,有多少人是活在阴暗的角落里。
比如那个冯千云。
听刘瑞君说,冯千云主动给他打电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要加入瑞君。
她想的是什么?窦燃心里明白。
几年前瑞君公司成立的时候,冯千云也这么提议过。
那个时候他都没有同意。
何况是现在呢。
如今,冯千云的口碑在业内一降再降。
听说粉丝也少了不少,工作量骤降。
这当然有他买水军带节奏的原因。
可窦燃一点都没有内疚。
这场战争,本来就是她单方面先掀起来的。
真的是一点都不内疚。
不知道为什么窦燃的意识才将模糊,就梦见了冯千云。
窦燃下意识有些烦躁,剧本看的多,什么套路他都懂。
他的梦,支线人物不停地蹦跶,说明了篇幅…嗯,至少不是短篇,还有的梦。
时间和上次的梦境又变了一下。
冯千云穿着一件发白的牛仔衬衫和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
地点应该是国戏电影学院的操场。
她的手里拿了两瓶水,将其中的一瓶递给了他。
“窦宝”。
“我叫窦燃,”他纠正道。
冯千云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可是晴多都是这样叫你啊,她是你同学,难道我就不是吗?”
“晴多是晴多,别人是别人。”他语气生硬地说。
“那好吧,窦燃。”冯千云又道。
“你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他问。
“刚才有,可是现在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冯千云慢慢地拧着矿泉水瓶盖,眼里的狡黠一闪就过。
他闷哼了一声,快速站了起来,“那刚好,你就别说了。”
果然,冯千云见他真的要走,急了。
她小跑了两步,拦住了他,厉声道:“死窦燃,你这个呆瓜,谁才是真心对你好的,你难道不知道吗?整天只知道晴多晴多,前前后后地围着她转,可夏晴多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人家有一个青梅竹马,是当兵的。”
惊现情敌,让窦燃的心猛烈跳动,从梦中惊醒。
窦燃惊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他的梦还真是越做越蹊跷了。
梦里的事情不知真假。
但有一点,他很清楚,梦里的那些,都是曾经根本就没有发生过的。
——
第二天。
夏晴多像是失忆,闭口不提昨天的事情。
只是确实像窦燃的预料,他们的关系不进反退。
两个人很难再有独处的机会。
窦燃即使制造了出来,夏晴多也能第一时间开溜。
剧组没能像鲁导说的那样放假三天,而是五天之后,人员才陆陆续续地到齐。
鲁导像是一夜之间又沧桑了很多,把新的剧本发到每个人的手上,给了她们一天一夜的时间,让他们熟悉。
夏晴多一翻开剧本就惊呆了。
她的剧本标的场次,从一百七十七次,变成了三百七十七次。
剧本还是不完整的,可已有的场次也不低于两百场。
她伸头看了一眼窦燃的,他的不多不少,比她多了三场戏。
而韩信少和江小韵却是更加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