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黄一听给别人开药,眼睛登时立了起来,站在门口,阻住柳长堤的去路,撅着嘴巴道:“良伯说了,银子很重要、很重要,不能给外人花,不要给臭毛毛开药。”
柳絮感觉自己的头又要大了,继续哄阿黄:“阿黄,我是你的外人吗?”
阿黄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
“柳毛是絮姐姐的亲弟弟,是絮姐姐的外人吗?”
阿黄想了想,摇了摇头。
“絮姐姐不是阿黄的外人,柳毛不是絮姐姐的外人,那我们就都是一家人了,是不是?”
阿黄想了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了。
见阿黄还是不开窍,柳絮转而劝慰道:“阿黄,良伯说了,只能用银子换吃的。你现在,有吃、有住、有穿,连看病我都管了,你还要银子做什么?”
这次阿黄想的时间较长,隔了一会儿才道:“好吧,我的银子都给絮姐姐了,絮姐姐以后要管我吃、管我住、管我穿、管我病,要管一辈子,绝不反悔,你发誓?”
“好,我发誓,管一辈子。”
柳絮装模做样发了誓。
阿黄这才换回了笑颜,手摸着饿得扁扁的肚子,头又开始有些晕沉了。
柳絮让柳长堤赶紧去开药,自己则进了伙房,先将羊奶慢火煮了一会儿,随后打了两颗鸡蛋,将鸡蛋清倒进了牛奶里,再放些白糖,搅拌均匀了,放在慢火上蒸,大约十几分钟的样子,一份简单的奶昔就成了。
将吃食分成两份,第一份先端给了柳毛。
阿黄的眼睛紧紧盯着奶昔,小眉头皱得跟万年山川沟壑似的。
柳毛微微一笑,将奶昔接过来,故意在阿黄眼前转了一圈,最后放在自己鼻子下面嗅了嗅,一幅津津有味的模样,不用勺子,直接就着碗,两口就将半碗奶昔吸进了肚,倒扣着空空如也的碗,斜睨着阿黄。
如他所愿,成功的看到了阿黄的脸成了黑锅底。
柳絮暗暗好笑,回身又从外屋端过来一份给了阿黄。、
阿黄眼睛一亮,回了柳毛一个傲娇的眼色,随即弯成了月芽儿,好看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看着奶昔,就像看着一顿崇尚无比的饕餮盛宴。
等柳毛要馋得流出口水来,阿黄才小心翼翼的拿起勺子,舀起一勺子奶昔,刚要放在嘴里,挑起眼色,将勺子又递到了柳絮唇边,暖声道:“絮姐姐先吃。”
柳絮推了推,阿黄固执的又重新递了回来,柳絮只好张了口,将奶昔吃掉了,心里如涌了一汪温泉般,别提多窝心了。
柳毛满面都是愧疚之色,结巴着道:“姐,我、我......”
柳絮安慰的抚了下柳毛的小脑袋,微笑道:“毛毛,你现在身体需要营养,你吃得香香的,身体棒棒的,姐姐就高兴啦。”
阿黄不甘示弱,将脑袋也递到了柳絮手边,仿佛一只邀宠的猫儿。
柳絮尴尬的用手抚了抚阿黄的大脑袋,哭笑不得道:“阿黄也是好样的,知道疼姐姐。”
待柳长堤从花郎中处回来,熬好了药,喂了阿黄和柳毛吃罢了药,柳絮回到柳家之时,己经是下半晌了。
一进院子,就听到哭天抢地的呼喊声,震得人耳朵都要聋了。
前脚刚迈进院子,一烧火棍就飞了过来,柳絮慌忙往旁边一闪,烧火棍直接打在了门扉上,碎裂了两截,可见力度之大。
小心翼翼绕进院子,再看向院中,气氛很是诡异。
只见院中,柳树跪在地上,周氏站在他身前,手僵立在半空,呈现着打人的姿势。
在周氏旁边,是柳长海,气恼的对周氏道:“娘,你打树儿做甚?是翠红自己个儿不检点,爬了人家李公子的床,人家老李家不放人,说得确定肚子里没揣老李家的种才放人......”
周氏怔怔的看着被儿子抢走扔掉的烧火棍,气得坐在地上就开嚎:“你个狼崽子,到现在还骗我,长江都跟我说了,哪里是什么李公子,哪里受了腿伤?!长得跟老虎似的,床下还藏着一把尺长的大刀!显些砍掉他半个胳膊!你这是将你妹子送到狼窝去了!过两天再怀上狼崽子,就更要不回来了。你们多叫上几个人去,把翠红给我抢回来!”
柳树轻哼一声道:“奶奶,是孙儿识人不清,是孙儿上了当。但木已成舟,不认也得认,那李家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我们三个人都打不过人家李文生一个人,即使拼死把小姑要回来了,也是残花败柳,没人会再娶,还被人说不俭点,不如想办法,多管李家要些银子正当。”
周氏顿了顿,用手又捶着胸口道:“你当我老婆子瞎吗?若是有银子,老李家何必用这下三滥的手段要了翠红的身子?正常下聘礼不就好了?”
柳长海横了一眼宋氏,虽然表面上没证据证明柳树参与李家之事,但他心中己笃定了,更笃定宋氏和柳苗在其中起不了什么好作用。
即使心知肚明,他也不能挑破,否则柳树的名声就毁了,这个本来人心慌慌的柳家,就要散架了。
柳长海只好安慰道:“娘,看老李家的身手,定是打猎惯了的,如果娶了翠红,就是咱老柳家的姑爷,以后咱老柳家也就有了倚仗,谁也不敢欺负咱了,要是没银子下聘,也没事,那就让他们‘肉’偿好了,每个月送些野鸡肉、野兔子到家里,给娘您老人家解解馋,若是有幸打到了狐狸皮,也给娘打扮成县里的贵夫人模样,眼气死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