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赵二刚与柳絮,三人正因李寡妇的忘恩负义而心情沉闷,村外突然响起一阵鸡鸣狗叫,人声嘈杂得像炸开了锅一样,三人面面相觑,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四处寻摸着觉得最为称手的兵器。
赵二刚拿着他惯用的猎刀。
赵氏拿着一只炒菜的铲子。
或许是受奶奶周氏的启发,柳絮的手里,拿着一只烧火棍。
燕北空着两只手,柳絮看不下去,将用来扫炕的扫帚疙瘩塞进了他手里。
只一会儿,刘家的人便浩浩荡荡的冲进了院中,如蝗虫过境,见什么砸什么。
最后冲到屋门门前,见门里上着栓,一推没推动,刘商抢过父亲刘本昌手里的菜刀就劈了下来,因为年纪只有十一岁,力气少了些,连劈了三下才将门扉给劈开。
王家人一马当先就冲进了伙房,刘家人紧随其后。
伙房两侧,一侧是李寡妇所住的屋子,上面上了锁;
一侧是柳家三房所住的屋子,自里面栓了门。
这些人也是杀红了眼了,不仅将柳家三房的门砸开了,连李寡妇的锁头也给劈开了,进了屋就是一顿乱翻,并延续着他们一贯的风格,见着好的东西,直接揣走拿走。
柳絮的屋门先被劈开的,见众人没轻没重的去翻李寡妇家,赵氏要去阻拦,被柳絮一把抓住。
赵氏低声道:“絮儿,你得拦着他们啊,丢了东西,那李寡妇铁定不让份儿,最后还得你来陪。”
柳絮冷然一笑道:“婶子不必拦着,他们砸东西砸得累了,战斗力就削弱了,对咱们是好事儿。”
赵氏怔然,不知道怎么劝柳絮了,左右柳絮的脑子灵活,自己一会儿多花些力气,用锅铲子铲飞个人就行,尤其是最前面的泼妇王氏。
王氏王淑华眼睛通红,颤抖着手指,指着柳絮披头盖脸骂道:“你个丧天良的,是不是你把你娘抢走了?”
柳絮看着王氏身后清一色的刘家人和王家人,并没有任何一个柳家人,心里不由一乐,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是柳长海“老牛吃嫩草”,好事做成了,不愿意否认婚事,更不愿意找柳絮当面对质,自己闷着声儿,搂着年轻小媳妇睡觉觉了。
王氏心里有气无处撒,这才马不停蹄的奔了柳絮这里。
柳絮拱了拱手施礼道:“恭喜舅母,贺喜舅母,找了个老翁婿,偏得了个准秀才的儿子,和县太爷成了亲家,以后,前途无量啊......”
王氏啐了一口唾沫,怒骂道:“我家宝珠在家好好呆着,怎么就进了轿子?那道上光溜溜的,怎么就遇到了狼?好巧不巧,救了他们的又是与你家交好的赵猎户?”
柳絮咯咯的笑着,笑得好不欢畅道:“舅母说这话好没道理,我表姐怎么坐上的轿子,你应该去问我表姐才对吧?在道上怎么遇到的狼,你应该去问问狼才对吧?赵叔怎么遇到了你们还好心救了,你应该去问问赵叔吧?如果舅母觉得我表姐嫁错了,就吃些亏,让柳家将宝珠表姐退回去便是;如果舅母觉得赵猎户救错了,就费些事,让野狼再回上来吃了便是......”
见柳絮说些不阴不阳戳心窝的话,王氏气得哇哇暴叫,恨不得立即冲上来撕碎了柳絮。
见柳絮手里拿着根又长又粗的烧火棍,气恼的怼了丈夫刘本昌一
拳,哭骂道:“你闺女让人欺负成这样了,你还杵着做甚,不打了这杀千刀的给女儿报仇?!”
刘本昌虽然老实巴交,也是个护犊的,眼睛腥红腥红的,手里抢回刘商劈门的破柴刀,直指着柳絮,气势十足,只是颤抖的手暴露了他的胆怯与窝囊,“咣当”一声,柴刀落了地,蹲在地上哽咽道:“柳絮啊柳絮,你咋这黑肚肠,宝珠是我打小疼到大的,重活不让干,重话不敢说,你说给换就给换了,嫁了个比我还大的鳏夫,她这一辈子全让你给毁了。”
柳絮呵呵冷笑道:“舅父,你是觅着心眼子说话不是?宝珠是你亲闺女,你疼着,我娘不是你亲妹子?你就要往火坑里推?!再说,柳家的轿子是进的你刘家的门,媒婆从你媳妇手里亲手接过的新娘,你说不是就不是?若是错了,媒婆这次怎么不来澄清?!”
媒婆自然不会来,来了她就相当于承认她错了,不仅退还谢媒钱,还得赔偿损失,,因为着急,也没报到官媒备案,反正生米己经煮成熟饭,索性睁只眼闭只眼,等着事态平缓了再说。
柳絮这话可真是戳了王氏的肺管子了,心知刘宝珠嫁柳长海己成定局,怒吼道:“我家宝珠得不着好,你也休想!!!”
王氏见丈夫根本就指望不上,索性对身后王家人----四个王家兄弟和兄弟媳妇,五个成年侄子喊道:“只要败坏了这丫头的名声,谁败坏了谁就能娶回家!上手!!!”
王家人一个个穷急讹赖,又有些小偷小摸的毛病,王氏“雁过拨毛”的性子就是随了娘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