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小,用钱少,我在姐妹们无私地帮助下工资略有节余。等到乐乐入了幼儿园,特别是上学以后,家里就渐渐地出现了经济危机。
我不要陆小珺一分钱是合情合理的。她在家里吃住,不仅包下了孩子一年四季的衣服,而且还时不时地找借口改善一顿。自己除了换季给小姨妹额外补贴外,那就是给老阿姨按月的零花钱了。但是,在那物价疯长的年代里,面对生活中的一老一小,自己只好从四毛钱一盒烟减到两毛钱一盒,后来不得不上市场买烟丝,在外面用烟斗抽,回家来用废纸卷“大炮”抽,过一过烟瘾罢了。
不过,自己一点小小地变化,单被心细的大姨发现了。
“爸爸!”乐乐喊着从外屋跑进来,把两条红梅烟放在写字台上,高兴地举起棒棒糖说,“爸爸,姥姥给我买了五个,我先吃一个,明天给彤彤两个。爸爸,姥姥领我去服务社给你买烟,别人都要烟票,牛奶奶不往姥姥要烟票。她还跟姥姥说,你从去年到现在也没去服务社买过烟,还说你买烟不要票。”
我摸着乐乐随了他母亲那一头乌发,越摸越觉得儿子可爱。
上学不到两个月,陆小珺代我开家长会回来,进门就说班主任挑他当了班长,因为他会让象彤彤俏皮捣蛋的一群孩子听他的话。
我起身想抱抱乐乐,只见大姨走到门前,面颊上挂着两行辛酸的泪水。她不等我开口说话,气冲冲推开孩子,抓起我刚刚卷好的几支“大炮”就摔在地下,还不解气地用脚踩了又跺,跺了又踩。
“大姨,这本书是龙龙专给我借的,抄完了他才能还。”我实话实说,大姨把乐乐拉进怀里,毫不客气地说,“你好的先敬我吃敬我穿,连双袜子也不让我洗,你就爱抽支烟,抽不起好的抽赖的,也犯不着自己刻薄自己。她刘婶儿每月寄房租来,今年一间又长了三十。你明明知道,为嘛还要给我存起来呢?”
“大姨,你跟我说别人有不如自己有,咱家里还有丫丫。”
“我从来也没指望过她,现在我连丫头也信不过!……”
“大姨,她走的时候不都说好了,家里有事不拉她的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