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闵凝一生中第一次收到戒指,第一次,仿如是人生的全部。
她那个时候,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要跟定陆北了呢。
闵凝呆若木鸡望着手中至宝,陆北不爱无用的花哨装饰,也不爱虚与委蛇的人情往来,所以,他永远送的都是最简单,最实用,最见真心的东西。
陆北郑重地把戒指套在闵凝中指上。
“我知道你的,如果现在不能给你婚姻,就不该说什么天长地久,但我还是想套住你。告诉全世界,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陆北霸道,闵凝多疑。
这一枚戒指就是两人的平衡点。套住了闵凝爱胡思乱想的心,也套住了陆北这匹脱缰的野马。
这枚戒指,不代表婚姻,却不影响此刻交心。
闵凝微笑拿起桌上的原子笔,执起陆北的手,也在左手无名指的位置上画了一枚指环,“这是我开给你的支票,真有那么一天,我会把欠你的戒指兑现。”
陆北微笑。岁月不言,自有定论。
日本之旅开始,第一站东京。
闵凝对这里的印象就像乡下人进了城一样的观感。
高楼耸立之下街道更显窄小,一个个店铺用爆炸样式的广告牌,商业的发达远超人想象,东京个性,就像它马路上低头行走的路人,静默繁忙,向前望看不到边际,向后望全无尽头。
闵凝与陆北住在银座街区一家国际连锁的五星酒店,如果不是去新宿上野采购了几天,闵凝根本意识不到,住在银座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尤其是寸土寸金的地方,还能有这样幽静开阔视野的房间,闵凝每次站在落地窗往下望,地面上蠕蠕挪动的人渺小单薄,总是生成出力量感。
“又在发呆了?”
陆北从外间进来,又从行李箱里抽出一叠文件翻看,顺便关照下闵凝的小无聊。
今天他们本来准备动身去箱根的,哪知道,早上来了两拨人找上门来洽谈,陆北无比抱歉的给了闵凝一吻,就一头扎进了他的生意里。
“估计还有一小时结束,咱们还能到箱根吃晚餐。饿不饿?”
闵凝摇头。
中午叫了客房服务,她跟着陆北和说英语的日本客户一起吃的商务餐,然后整个下午闷在房间里玩电脑,动都没动过,会饿才怪。
“要不你去做个美容美甲什么的,不出酒店直接签单,时间能快点打发。”
陆北惦记闵凝,其实闵凝这个人最不怕寂寞,她赶紧推他出去,“你出去把他们哄好,不用哄我,早点结束咱们好好玩。”
这下轮到陆北不舍,“我也不想出去,就想和你闷在这。”
陆北把闵凝勾进怀里一阵磨蹭,就像给自己充电一样。
再强大的人也免不了迟疑疲惫,何况年轻的陆北。他充满电返回沙场,闵凝重新趴回床上,一张一张浏览前几天拍的照片。
她最喜欢两人在迪士尼照的那张,一人头上戴一顶米奇耳朵的帽子,从矿山车飞奔而下的时候,两人紧紧按住帽子,陆北揽闵凝肩膀,闵凝勾陆北手臂,脸笑得都变了形,画面里的快乐几乎要喷涌而出。
抓下这一瞬间的美国人要把照片卖给闵凝他们的时候,陆北毫不犹豫就付钱了。
这也是这一趟旅行,这些年里,他们唯一的合照。
闵凝躺在床上反复把玩,把照片逆光举过头顶,遮住窗口的光,闭着眼睛,听见门外用英语相互道别,一方是中国腔,一方是日本腔,半斤八两,但是双方愉快,闵凝为陆北高兴。
因为陆北一定是又攻下了一座城池。
没两分钟,果然陆北就急急返回内室,一个饿虎扑羊式突袭过来,闵凝高举那张照片以免被弄皱,推他不动,陆北又在宽衣解扣。
“看见你正经八百的样子,很难把你和这个联系在一起。”闵凝把照片和他的脸摆个并排,“你的那些生意伙伴看见这张照片不知道做何感想。”
那顿商务午餐里,陆北俨然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手,内敛而洞察,根本看不出是二十出头的人,练拳的好处就是让拳手时刻都保持在线状态,连同杀气也可以带进谈判里。
“商场上只认资本不认人,谁会关心我陆北怎么样呢,他们在意的是利润怎么样。”
陆北的吻越来越密集,闵凝突然有所顿悟:如果他生意顺利,情欲的开篇是吻;如果缠斗正酣,那就是以啃咬开始;如果生意失败,他需要的就是一个怀抱,同时摩挲着闵凝的肩颈长发。
刚刚的洽谈应该很成功。
陆北发起一阵缠绵,然后,他们就错过了箱根的晚餐,等乘车赶到半山酒店的时候,预订的传统和式晚餐已经过了供应时间。
闵凝一边无比遗憾,一边四处好奇参观落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