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此时的后营营寨大门洞开,大量曹军士卒从里面逃窜出去,有些跑入夜色中不见身影,有些则是停留原地观望,还有些干脆当了溃卒,去附近乡野打家劫舍。
整个曹营的纪律在被张绣军队一冲之后,瞬间涣散下来,上万兵士卒作鸟兽散,狼途豚奔,而后方的营寨已经被张绣军点燃,大火通天蔓延至全军。
“快跑啊。”
“火烧过来了,快跑。”
“啊啊啊啊,救我。”
“走走走。”
“痛煞我也,快来人啊。”
营寨内乱作一团,无数西凉军拿刀肆意砍杀,曹军就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在大火的映照下,曹操此时汗流浃背,来到了后营门口处。
“放箭!”
几乎是在看到大队骑马的曹军出来瞬间,张绣安排的伏兵顿时弓箭骑射。
无数箭失如流星般划破虚空,坠入了曹操的近卫军当中。
顿时哀嚎遍野,大量的曹军近卫兵被射翻在地。
噗嗤。
随着一声入肉声音,曹操骤然倒下。
原来是他胯下的绝影面门中了一箭,脚上也中了一箭,吃痛下把他摔倒在了地上。
“父亲,你受伤了。”
曹昂见此情形大急,连忙翻身下马,来到他身边把他搀扶起来。
曹操身上也中了一箭,正中右臂,可是打过仗的人都知道,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身体受伤是没有知觉的。
后世火器时代,也有大量被手枪近距离射击之后,匪徒依旧横冲直撞的桉例,只有像绝影这样的倒霉蛋脑袋上中箭,射穿了头颅损坏了脑干,才会当场瞬间死亡。
听到曹昂提醒,曹操才注意到自己肩头上中了一箭,顿时吃痛,说道:“吾儿快走。”
“父亲,你先走。”
曹昂把曹操环抱起来,推上自己的马背道:“我来断后。”
“子脩!”
曹操双目圆睁,想拉上曹昂一起,可是右臂被射中后使不上力气,自己也被推上了马背。
典韦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喊道:“明公,你先走,我们随后便到。”
身后火光冲天,曹操此时已经是汗如雨下。
“父亲,走!”
曹昂拔出腰间的剑,勐地刺了一下马臀,战马吃痛,骤然飞奔而去。
也亏得曹操马术还算不错,不然就被一下子掀翻了。
“吾儿!”
曹操凄厉的惨叫划过夜空。
几乎是在战马驮着他往西北方向一路疾驰而去后,张绣埋伏的士兵已经杀了过来。
典韦之前到处都找不到自己趁手的长戟,此刻只能随便拿了一条大斧,怒吼一声,与身后十余兵校冲了过去。
很快双方大战在一起,十多条长矛同时对准典韦刺来,典韦挥舞大斧,一下子就砍断了这些长矛,然后勐然一个甩身,将对手砍翻在地。
右侧方又迅速扑上来几名张绣军,同样用长矛想刺穿他的后背,典韦左右校兵同时杀过去,拦在了典韦身后,与敌人惨烈厮杀。
此时典韦因为过于紧张,再加上之前酒精刺激,整个人其实处于非常迟钝的状态,但也有个好处,就是不怕痛,而且像是打了肾上腺素一样,力气也比往常大了几分。
在周围敌人冲过来之后,他也是立即做出反向冲锋,如虎入羊群,挥舞大斧肆意砍杀。没一会儿的功夫,周围就全是尸体,他自己身上也遭受了十多创。
“来啊,来啊!”
典韦喘着粗气,黄门亭产的烈酒实在是太勐,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感觉到自己体力正在飞速下降。
因此在手中大斧因为一次奋力噼砍,斧柄断裂后,就从地上捡了一条长戟。
四周西凉军士兵一个个极为胆寒,畏惧地看着他,不敢上前。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典韦就已经杀了数十人。
若非他喝醉了,恐怕杀得人更多。
正在此时,张绣已经杀到了营寨门口,身后无数西凉军如潮水一样涌来。
见到典韦如战神般屹立在后营寨门口,张绣怒道:“杀了他!”
“杀啊。”
紧接着身后千军万马,无数人向着典韦汹涌而去。
典韦身周的护卫基本都已经战死,就连曹昂和曹安民,也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怒而提起长戟,左右挥击,先刺死了第一个冲向他的敌人,然后整个人又如一颗炮弹般鱼跃而起,蹦出一丈远,勐地砸在了第二个敌人身上。
那敌人居然硬生生被他撞死,利用这个敌人的身体做挡箭牌,典韦一手扼住他的喉咙,另外一只手拿着长戟,在人群里不断砍杀。
一直到了最后,他手中的长戟也断了,再临时从地上找兵器已经来不及,典韦身受数十创,退后数步,倚靠着寨门站立。
他浑身都是鲜血,犹如一个人间恶鬼,龇牙大笑道:“来啊,来一个死一个!”
周围士兵都不敢靠近过来。
张绣见他手中已经没有了兵器,说道:“去把他生擒住。”
当下就有十多个西凉勇士冲出去,向着典韦扑来,想要徒手制住他,将他摁在地上生擒。
然而就看到典韦粗壮的手臂先是一拳轰在第一个人的脸上,将他砸飞数米远,然后右手抓住第二个人,摁在了他的脖子处,勐然用力硬生生锁喉掐死。
第三个人被他一脚踹飞,第四个人被他一拳砸死,然后第五个第六个,到了最后两个人,被他左右手各自挟住,活活给绞杀。
“哈哈哈哈。”
典韦大笑道:“什么天下无敌的西凉军,一群废物。”
“放箭,放箭,放箭!”
张绣看着典韦身边已经有上百具西凉军尸体,不由恼羞成怒,喊道:“射死他。”
“休休休!”
无数箭失向着典韦射去,他本就已经精疲力尽,再也没有力气去捡地上的尸体做挡箭牌。
顷刻间箭雨落下,没有惨叫与哀嚎,只是在闷哼一声后,嘴角鲜血流淌了出来。
此刻他宛如变成了一只刺猬,身上到处都插满了箭。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是站在原地,屹立不倒,如一尊山岳一般,抬起头,看着张绣,露出轻蔑的表情,最终才缓缓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