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轻也抬眼,“程舵主害怕什么?”
程舵主再细细感受了一下,对着他来的杀意仿佛是他的错觉,面对众人的视线,他脸上无光地咳嗽了一声,“老夫是习武之人的本能。”
宴轻笑了一下,合上扇子,姿态懒散,满意地点头,“不错,是一把好扇子。”
程舵主的心在滴血,同时对宴轻升起堤防之心,他活了一辈子,不可能对杀意有错觉。
朱舵主对宴轻道,“江湖兵器榜排名第二的飞雪扇,自然名不虚传,这把扇子在绿林搁置了几十年,如今送了小侯爷做生辰礼,望小侯爷爱护着些。”
比起心疼飞雪扇,他更怕宴轻不当宝贝的玩两天给扔了。
宴轻把玩着飞雪扇,漫不经心地点头,“朱舵主放心,本来我的生辰宴是不会邀请朱姑娘的,但是我夫人说朱姑娘是贵客,该当让她尝尝她亲手做的菜,朱姑娘礼数足,大约觉得不好意思,便送了我一件还算拿得出手的生辰礼,在我这里,是我夫人用亲手做的菜换来的生辰礼,可以说是无价之宝了,我自然会爱护着用。”
朱舵主:“”
他不知该庆幸还是该荣幸,这把扇子有此殊荣,若不是凌画亲手做的菜被她孙女吃了,飞雪扇这件至宝,人家兴许还不稀罕。
他心情一时间十分复杂。
江望的人动作很快,宴轻和崔言书到了兵营没多久,江望吩咐下去后,不过小半个时辰,伙食房便摆了慢慢一桌子好菜。
程舵主看着满满的一桌子好菜,心想着不是兵营的伙食房做不出好菜,是江望觉得他们根本不配吃好菜。也不是江望拿不出好酒,是江望觉得他们根本就不配喝好酒。
好酒好菜上桌,程舵主虽然心里郁闷这两天受的粗茶淡饭的待遇,但味蕾已不争气地觉得,今日这一顿,他得多吃点儿,把下一顿吃出来。
宴轻似乎很想体验一把江湖好汉喝酒的派头,所以,让人准备的是大海碗。
程舵主有多少年没用过大海碗了,看到面前倒了慢慢一大海碗酒,他有些头晕,试探地问,“看来宴小侯爷酒量很好?”
宴轻睁着眼睛说瞎话,“不好啊,但我爱喝酒。”
程舵主放心了,心想酒量不好就好,否则他这一把老骨头,可赔不起。
崔言书见程舵主好像真信了宴轻的鬼话,差点儿笑出来,他掩唇咳嗽一声,“在下酒量也不好,程舵主和朱舵主多承让。若非掌舵使对在下说你们来者是客,让在下前来招待一番,在下还没想起已经过了两日,险些失了礼数。”
程舵主心里骂娘,心想着凌画就是故意的,如今派人来充什么好人,他不领这个情,一辈子都记住她了。不过人在屋檐下,他干巴巴地说,“掌舵使太客气了。”
“她啊,才不会客气呢。”宴轻接过话,“程舵主可能不了解我夫人,她就是个调皮的性子,有谁跟她来硬的,她就比别人还硬,有人跟她来软的,她兴许会不好意思对人软和三分。就拿朱姑娘来说吧,刚见面,就想跟她姐妹相称,处处夸她,句句说佩服她,我夫人想苛刻她都不好意思,只能给她好吃好喝好穿,让她在总督府舒服地住着。”
言外之意,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识时务者,就比如程舵主,下场就是被扣押在兵营,不吃粗茶淡饭就等着饿死。
程舵主:“”
朱兰这丫头从小就会做人,没想到面对敌人,也一样,该说她丢绿林的脸呢,还是该说她识时务呢。
“宴小侯爷和崔公子前来找我们两个老头子喝酒,是我们两个老头子的荣幸。”朱舵主笑呵呵道,“我家小丫头从小就嘴甜,喜欢长的好看的人,掌舵使据说容貌倾城。”
宴轻哼了一声,“是啊,我夫人长的还算好看。”
他没说的是,她不止长的还算好看,心里还喜欢长的好看的人非要算计要嫁呢。比你家孙女只会看好看的人,而没有点儿心计手段,可能耐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