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想不到,”?许一梵伸手拂过他的额发,语带惋惜,“叱咤一方的叶哥,也有今天啊。”
那水晶指甲锐利得就像一把把的小匕首。手指所过之处,留下的全是些深深浅浅的伤口,一道又一道地渗着血。我别过头去,不忍心再看。
“你放了她。”叶景明声音里带着沙哑,大概是打斗里伤了喉咙,“她不过是个吃国家饭的,屁用没有。要发疯朝我来,道上的事,,,不要扯进无辜的人。”
“无辜?你说她无辜?”许一梵怒极反笑,伸出尖尖的高跟鞋,朝着他的小腹就是狠狠的一脚。叶景明发出一声闷哼,一大口血落在了地上,红得触目惊心。惊怒之下,我忘记了对于死的恐惧。
“你从S市追杀我们到这里,又有什么意思?你好好地嫁给苏郁芒过日子不行吗?”我拼命地对她大叫道,“他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搜查你的人是我,要杀要砍,你冲我来!”
她仰脸大笑,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我惊恐地看着她,不知道这个女人又要发什么疯。
等到笑够了,她弯下身,一根修长的手指伸过来,点起了我的下巴。她就那样地平视着我,我内心越发恐惧,拼命向后蜷缩着身体。
没有比被一头野兽盯着看更可怕的事情了。
“我明白他们为什么都喜欢你了。”她懒洋洋地为我抚平头发,还不忘吹掉上面落下的灰尘,“你真可爱。真的很可爱。”
这种称赞比骂人更加难堪。我朝她怒目而视,女人碰到感情是不是就变成神经病了?这是我们追查的林凡?那个聪明盖世的林凡?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为情痴缠的蠢货?
“呵,谢昭。”她仿佛一条毒蛇,嘶嘶地在我耳畔吐着毒液,“你知道你在身边养了一匹怎样的豺狼么?”
“关你屁事。”我爆着粗口,“老子愿意养什么你管得着么!他是赵黎也好,叶景明也罢,难道你很介意?”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仿佛是末日降临审判人类的基督一般。“看来,他根本没告诉你,赵黎是怎么死的。?——叶哥,是你不敢吧?“
叶景明的身体很明显地一僵,他坐在那里垂着头,竟然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不是内斗吗?我迷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又要玩什么花样。
许一梵颇有兴致地把连着我和叶景明的绳子解开,一把拽起叶景明的衣领,让他的脸面对着我。
“说啊,叶景明。”她语气轻快地说道,“咱们叶哥敢作敢当,向来不是挺有种的么?”
叶景明望了我一眼,而后把头别了过去。在这一刻,仿佛空气都凝固了,只听到头顶水滴沿着钟乳石一点点落下的声音。
“瞧,”许一梵不急不忙地点着了一根烟,缭绕的烟雾在她指间绽放如花,衬得她一张脸越发地森然可怖,“他连看你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呢。”
一个可怕的答案徘徊在我的心口。不,不可能!怎么会?如果是这样,那将是多么大的一个笑话!
“算啦,男人都是怂货。”她轻轻地一弹烟灰,“他。。。。”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我平静地望着叶景明,竭尽全力抑制住其中的颤抖,“赵黎,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叶景明叹了一口气,那微弱的气息如同一阵冷风沉沉地吹在我身上。如此寒冷,冷得就像,我这辈子都不会见到阳光了。
“我知道你终究有一天会来问这个问题。没想到是今天。”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里面闪烁的全是悲哀。“周绥和赵黎是对头,而我是周绥的手下。最近几年动物饲料价格看涨,两边都看上了这块买卖。谈不拢就打,可打来打去也只会影响生意。于是两边决定在某个中立派的地盘上谈判。“
他慢慢地讲述着,说的和李彤没什么两样。是啊,打死周绥的乔骁来都死了,那么赵黎呢,被认为是幕后指使人的赵黎又是怎样的结果?我几乎要捂住耳朵了。
——周绥的手下们装聋作哑,苦等机会。直到一年一度祭拜关帝君的庙会上,一场真正的火拼彻底爆发。赵黎当场中弹身亡,而周绥的帮派也损失惨重。大雨瓢泼,身负重伤的叶景明倒在了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