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巨大的痛苦居然让陈姓小姐苏醒了过来。她一睁眼,发现自己被人坐在身底下,丝毫动弹不得。也只会像一条砧板上的鲢鱼般,挣扎着发出无声的呐喊。
现在流在地板上的,已经不是无色的羊水,而分明是深红的血了。母亲媳妇纷纷倒地,孙穆然只是发慌,根本不知去扶哪个才好。一时间,叫嚷声,呼救声乱作了一团。
“医生,请给我们换单人VIP病房。”一片喧闹中,唯有他是最镇定的,如同一尊神像冷冷地俯瞰人间闹剧,“这里实在太吵了。”
“没有问题。”妇科主任笑的那叫一个慈爱,仿佛对这一切的乱象视而不见般。正奇怪着,一抬头,我看到了医院宣传墙的巨大照片,上面正是叶景明和院长亲切握手,边上还有一行小字:安盛集团捐款一千万元。
想不到在S城乃至全国都赫赫有名的安盛集团,居然在他的名下,,,也是,如果只凭苏家赏赐给他的那一点残羹冷饭,他怎么有胆量在苏富比点天灯?
既是如此,他又何必去做三姓小儿,认苏董事为父亲?望着他消瘦而高大的身影,突然觉得我也许从来就不曾了解他。一如他永远穿在身上的那身墨色风衣,叶景明身上,有太多犹如黑洞的秘密。
“看再多回,他也是我的人。”一声冷笑在耳边响彻,许一梵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了姿态,现在她又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精致的妆容一如面具掩饰了她所有的表情。
“心虚了?”我瞟了她一眼,暗笑她的紧张过度。
“比起和我斗嘴,你还是多关心自己身边的人吧。”她大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恰到好处的眼线给她一种说不出的风情,“流言,,,”
“滴滴滴,”门前黑色的玛莎拉蒂按起了喇叭。叶景明一只手撑在车窗上,苍白的脸上有了不耐烦。许一梵丢下我,施施然上前拉开了车门。
“再见。”她隔着窗玻璃对我展颜一笑,那铁锈红的薄唇如血染的刀锋,让我突然就有了不祥的预感。这个谜一样的女人,果然,他们俩才是绝配吗?
旷了几天工,再走进顾怀之办公室,我多少有些忐忑不安。
“回来了?”顾怀之没有抬头,手上一串凤眼菩提嫣红似血,吧嗒吧嗒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大概是在医院看多了血,对着这褐红的菩提珠子,我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我点点头,语气恭谨:“赵言妍她,,胃病犯了,需要多休息几天。”
“恩。”他漫不经心地转着珠子,突然就说道,“从下个月起,组织决定让她去巡查处跟班锻炼,,她既然身体不好,就先不要告诉她了。”
巡查处这种鬼地方,,跟班锻炼能学到啥?我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是了,一定是他听说了什么风声,为自己处室名声起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赵言妍开出去了。
毕竟,在体制队伍,无论你大清亡了多少年,还是有道德洁癖亘古不变的存在。
不过,是谁这么碎嘴巴?我只一瞬间便想到了许一梵。该死,定然是这女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在苏家吹了风。
或者,这又是叶景明设下的迷局?
我正胡七八糟地想着,只听那头又开口了,“现在没有别人,你大可以告诉我赵言妍到底,得了什么病。”
一双眼睛冷彻如镜,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面前洞察无疑。我被他望得不由浑身一抖,“是,是,,,”
“你们年轻人啊,”顾处叹气,语气里连半分责怪都没有,反倒是像个父辈般慈爱,“就总是为了些有的没的义气,,,”
愧疚之情在我心里悠然而生,在这样一位长者面前,我几乎要为自己的隐瞒而羞愧了。自从我来了这里,他倒是对我颇多照顾,哪怕苏夫人怨怼于我,他也未曾对我半分疾言厉色,,,
“算了,算了,,”他捏着菩提珠,突然话题一转,“听说你之前,和那个叫赵黎的认识?”
“啊?”我愣了一下,立刻流利地背了出来,“他是我高中同学,毕业后再没见过面。”
“我知道了。”顾处低头,又继续地看文件,“苏郁芒今天下午就要回来了,别忘了去接他。”
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心里突然就一宽?。有他在,无论是苏夫人苏玫也好,苏郁明叶景明也罢,不,哪怕是全世界的人站在我的面前,我都有勇气对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