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怎么了?我惊魂稳定地瞪着自己的手,上面有她刚刚抓出来的血痕。就好像有谁对那个躁动的灵魂,施了沉睡的魔咒。
一切又恢复如常,除了她刚才打翻的一地玻璃碎片。
“总算控制住了。”护士站在旁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手上的针管已经空了,一滴药液还在针头微微颤抖。
我一早听说苏玫有双相抑郁,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苏夫人像是习以为常了似的,她一句话不说,只是默默地弯下身子,和护士一起把碎片捡起来。闻讯而来的几个医护人员则将苏玫抬放到轮椅上,重新盖上蚕丝被。而后者安静地睡着,长睫毛微微颤抖,如同在做什么美梦。
我相信那梦一定与人间没什么关系。仔细想来苏玫也是蛮可怜的,从小没了父亲,自己的恋人兼哥哥又如此背信弃义,这个尘世对她而言,未免太过冷酷。
可是明天,为了苏家,我们不得不……
沉吟了一会儿,我还是把计划告诉了苏夫人。
果然,她只听了一句便脸色骤变:
“非要这样做不可么?”
我没有回答,倒是苏三开了口:
“此事关系重大,因而今天,我们是来寻求母亲意见……”
看着苏夫人的表情不对劲,我赶紧拉了苏三一把。心里已经把那个苏郁明骂了千遍万遍。争权夺利是正经事,这没有什么可以指责,在苏家这样的豪门不争反而被人耻笑。只是手法若太下作,就算胜了,也只会让那败者嗤之以鼻。
久久的沉默,只有枫叶在空中流转如血雨。二次的伤害,二次的伤疤,这是可以洗刷苏玫名誉的机会,可是,也是一味最苦的药!
作为苏玫的生身母亲,她怎么可能同意如此荒谬的做法?是我和苏三太高估了她作为企业家的决策能力。
看着她抿紧的嘴唇,我心里不知怎么有种轻松的感觉。本来这方案就是最无奈之举,现在有人给了我们个理由不去施行,实在是老天最大的恩慈。
至于苏氏,那总会有办法的吧……
“那,我们先走了。”咬了咬牙,终究没有把那句母亲唤出口,也许是因为在她心中,我从来都不是苏家的儿媳。
我拉起苏三的手,后者仿佛更愿意离开,甚至在恍惚里我听到他舒了一口气。苏三是比我更心软的人,在陈希罗一早提出这计划时,便遭到了他的坚决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