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说得很坦然。就像是和陶牧之说着一句很平常的话,就像是她已经被陶牧之抱过无数次。所以她可以随便地张开手臂,就能够让陶牧之抱她起来够她头顶的银杏树叶。
她张着手臂就那么面对他站着,目光里是平静和等待。
陶牧之没有动,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像是静止,像是僵持,像是对峙。
最后,在林素的眉头慢慢拧起,情绪慢慢变化时,陶牧之抬起了手臂。林素眸光一动,陶牧之的手臂越过她的头顶,最后他修长的手指捏住了一片银杏叶。
陶牧之问她:“是这片么?”
林素回过了头去。
陶牧之的手指落在了一簇银杏叶间,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好看异常,在深黄的叶片下,他手指的颜色白到像是透明。
有这么一刹那,林素想要用相机拍下这个场景。
“不是。”林素看着陶牧之手指间那片错误的叶子道。她说完后,踮起脚,用指尖去指她想要的那片树叶。她的指尖因为脚底的平衡不稳而颤颤巍巍,碰到了陶牧之的手腕上,在他手腕的静脉处轻轻一点。
她的指甲落在他的手腕间,因为平衡不稳,沿着他手腕的皮肤向下划落,像是一把温暖迟钝的刀片。在她继续往下滑时,陶牧之抬手扶在了她的腰间,让她站住了。
男人的手掌很大,连接着修长的手指,长度在她腰间包拢,握住了她半圈的腰肢。他的手掌并不像别的男人一样那么热,而是温凉的,像是刚从药房取出来的药瓶,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药片的味道。
林素的动作在刹那间那么一僵,而后她指着她想要的那片叶子,道:“我要这片。”
她说完,陶牧之手指精准落于那片树叶,没怎么用力,就把叶片摘在了手里。摘下来后,叶片放在了她的面前,与此同时,他松开了扶住她腰的手。
男人的手一离开,林素腰间被他触碰的皮肤像是被热风淬了一下,变得滚烫。她抬手拿过陶牧之递给她的叶片,回过了头来。
手上拿着想要的那片叶子,林素的表情并没有刚才那般欢喜。或许一直想要的东西,等得到了之后,也就这个样。
但她不会把这种情绪归咎给自己,林素手指夹着叶子轻轻动了两下,兴致缺缺地对陶牧之道。
“没意思,还是自己摘更好。”
听了她的话,陶牧之垂眸看了她一眼。
林素丝毫不觉自己无理取闹,她对上陶牧之的眼神,埋怨道:“我让你抱着我,你要是抱着我起来的话,我就能自己摘那片叶子了。”
说罢,林素嘀咕了一句:“你又没有男朋友,干嘛这么守男德。”
陶牧之看着她:“我只是选择了一个轻松点的方式。”
陶牧之说完,林素:“……”
抱着她摘和他自己摘,那确实是他自己摘轻松些。不过不是,就现在这此情此景,他关注的竟然只是怎样摘叶子付出的力气更少吗?
林素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是无语又不甘。
“那你……”
林素刚要继续和陶牧之争辩,这时不远处突然有人叫了陶牧之一声。
“牧之。”
男人的声音打断了林素的话,她不耐烦地回过头去,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笑着走了过来。男人看上去三十出头,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西裤,手上还拿着两本书。他长相平平,胜在身姿挺拔,除此之外,还有些书卷气。
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是X大的老师。
在他笑着过来时,陶牧之注意力也转向了他,叫了一声。
“学长。”
“叫什么学长。”那学长吐槽了一句,随后看了一眼陶牧之身边的林素,挑挑眉,意味深长:“倒是很少见你这个时间来学校啊。”
陶牧之是个医生,平时就医院和家两点一线,但在空闲下来的时候,他会来学校打打篮球。学校医学院里有不少他曾经的同学或者学长,周末会在篮球场那边,陶牧之经常和他们一起打篮球。
现在这个时间,不是空暇,天都快黑了,也不好打篮球。陶牧之来了学校,身边还带了个女人,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而在陶牧之叫了一声“学长”后,林素眼神流转,立刻随着陶牧之也叫了一声。
“学长好。”
学长被林素这么漂亮的女人也叫了一声,还有些不好意思,他连忙挥手,笑着道:“不用不用,我叫张和,叫我大和就行。”
张和一看就是个社交能力很强的人,带着那种和谁都能聊得上来的气质。林素听他说完,也腼腆笑了笑,道:“还是叫学长吧。我叫林素。”
“林素啊。”张和重复一声,笑着点头道:“记住了。”
林素是陶牧之带来的,不管两人关系如何,张和都不好和她太过亲密。和林素简单地打过招呼后,张和回头看向陶牧之,问道:“这周六下午有篮球赛,你来不来?”
学校里会经常举行一些小型的篮球赛,单打篮球没意思,有比赛才有激情。陶牧之不属于校工老师,但校工老师都是他同学,他有时候也会参加。
“什么时候?”陶牧之明显有兴趣。
张和道:“两点。”
“好。”陶牧之答应。
和陶牧之简单确定了一下比萨的事情,张和也没在两人面前久留,他和陶牧之道:“那行,你们聊,我还没吃饭呢,家里老婆刚才就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