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发着烧, 怎么来了这里?”陶牧之问。
陶牧之问完,林素赶紧指了指她的口罩,道:“我戴口罩了, 不会传染给你的病人的。”
先保证完,林素眉头轻轻一蹙,对陶牧之抱怨道:“我不能在家里待着了,我快无聊死了,我想找个有人的地方待着。”
有人的地方满大街都是,林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陶牧之这里。现在她感觉自己就跟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 粘着上班的爸爸……不,保姆。
林素说完,看了一眼只有陶牧之一个人的诊疗室。
林素:“……”
“你不是说我无聊了就睡觉吗,但是我在家里睡不着,所以想来这里试试看。”林素给了一个理由,觉得不够充分后, 又给了一个理由。
她说完,眼睛继续看向了陶牧之。
在林素进来时, 陶牧之问她的那句话, 本意是担心林素发烧还外出, 会加重病情。但她却理解成了他担心她的病会传染其他人。
看着小心谨慎的林素, 陶牧之赶她回去的话没有说出口。
两人一个坐在诊疗室内, 一个站在诊疗室门口,无声对望。林素在等着陶牧之放她进去。
陶牧之打量了一眼林素。
林素穿着长衫长裤,还是十分注意感冒后的保暖的。她戴了一张口罩,口罩下遮了她大半张脸。就从口罩下露出的那部分皮色来看, 她气色也还算不错。除此之外,口罩之上一双狐狸眼灵动明亮, 也确实没有了生病时的样子。
“过来。”陶牧之说。
听到他的话,林素立刻走到了他的办工作前。陶牧之抬起手,林素心领神会,俯身把她的额头送到了陶牧之的手里。
她这个动作急切突然,脸在一瞬间逼近了陶牧之。她的眼睛紧紧看着他,眼睫随着她看陶牧之的动作眨了眨。
“不发烧了。”她说。
她的声音隔着口罩,透了出来。还带了一些温热潮湿的气息,陶牧之望着她逼近在眼前的脸,他眉眼微敛,转移注意力到她额前的温度上。
她额前的触感和今早一样,细腻微凉。没了昨天晚上烫人的温度。她早上时就差不多退烧,现在温度保持到现在,说明差不多快好了。
确认完温度,陶牧之收回了手。
“我下午没病人,你可以在这儿休息。”陶牧之道,“但是仅此一次。”
她今天来得凑巧,下午他没有诊疗的病人。如果有诊疗的病人的话,是不允许除了他病人以外的人留在他的诊疗室的。
陶牧之话说了两截,林素只听了前半截。能让她在这里睡觉就好了,她才不管是不是仅此一次。
得到陶牧之同意,林素立刻点头。
“好呀!”
说完,她越过陶牧之去了他身后的躺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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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素对这个诊疗室已经不算陌生了。虽然她现在不是陶牧之的病人,但以前是,她还在躺椅上睡过一次。陶牧之应允她进门后,林素轻车熟路拉开拉帘去躺椅上躺下了。
躺下之后,林素空荡的心像是被抓在手里的气球,重新有了着力点。她躺在躺椅上,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调整完,她仰望着拉帘顶上的天花板,唇角勾起笑了笑。
笑完之后,林素侧眸,办公椅上的陶牧之正在看她。
林素反应了过来。
“哦,对。”虽然说陶牧之下午没病人,可他还有工作,她要是在他的视线内,难免会影响他的工作。林素抬起手,把拉帘拉上了。
浅蓝色的拉帘在一阵细微的轻响中被拉上,隔断了陶牧之和林素对望的视线。拉帘拉上后,拉帘后的林素没了声音,诊疗室里也安静了下来。陶牧之望着拉帘,眼眸微敛,收回了看过去的目光。
拉帘虽然拉上了,但林素并没有睡觉。
拉帘隔断出一个浅蓝色的空间,她就躺在这个空间内,像是躺在了摇椅上。林素仰头望着天花板,在家里时的那种没有着力点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但是依然无聊。
想到这里,林素侧头看向了拉帘接口处的地方。
刚才陶牧之亲眼看着她,她不得不把拉帘拉得死死的,现在拉帘接口处,两边的帘子合在一起,阻隔了她的视线,她什么都看不着。只能透过一点点被日光照透后,陶牧之呈现在帘子上的那一点轮廓。
他的轮廓是伏案的动作,像是看得十分认真。
今天下午的天气很好,中午的时候,陶牧之开了窗。现在秋风被午后的阳光晒得不冷不热,舒适地吹着窗边的绿植,也吹动了那浅蓝色的拉帘。
拉帘的下摆随着风吹起,在这闲散的秋风中,陶牧之的身影也随着拉帘像是在晃动。空气中弥漫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还夹杂了一股清淡的冷杉香。
拉帘能拦得住视线,但却拦不住味道。
林素闻着陶牧之身上淡淡的味道,她盯着拉帘的接口处,鼓起嘴巴,朝着接口处轻轻地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