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色吝啬,直到此刻才犹抱琵琶半遮面地从云后露出一点光。
“山上都有什么人?”车子还在行驶,苏星邑面色冷峻,一边问,一边脱下西装外套解开领带。
安娜迅速打开一个箱子,箱子里是一套完整的作战工具,她再将已经掌握的情况资料如数报上:“巴塞尔警局去了一支分队,二十四个人。”
苏星邑拿起袖箍束在手臂上,淡薄地说:“给总署打电话,就说今晚是我在山上放鞭炮,无伤大雅,让他把人调回去。”然后又穿上黑色的战术背心,手指利落地将弹匣都装入背心口袋里。
这个解释可以说是十分牵强。
大晚上,还是大雨天,远在苏黎世的罗德里格斯家家主跑到巴塞尔城外一座山上放鞭炮,谁会相信?但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强者掌握话语权,只要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就算大家都知道不可能,也要承认这就是事实。
安娜再汇报:“艾伦带了三十个人上山,已经有八人没有生命特征。”每个人身上都带了监测手表,一旦没有了脉搏就会传回信息。
八人。苏星邑面色像入夜后的弯月,越来越清冷,目光望着前方,手上已经利落地将枪组装好:“追杀鸢也的主要人马是谁?”
“起初是八个人,四个美国人四个法国人,原本以为他们是一伙的,后来他们在难民营打起来才知道不是,四个法国人是‘家养的’,暂时查不出幕后主使,四个美国人是,”安娜一顿,再谨慎地说出,“尉总裁的人。”
上膛的动作一顿,苏星邑侧目,重复:“尉迟?”
“消息没有错。”安娜反复确认过。
咔嚓一声,枪已上膛,苏星邑眉目无声凛然:“让比伯带一队人,随我上山。”
“是。”虽然知道先生的身体不好,但安娜也没有阻拦。
因为她太清楚,拦也是拦不住的。
这么多年来她在他身边看得明白,但凡涉及鸢也小姐,一贯不悲不喜的先生,每次都会做出和平常的他全然不一样的反应。
十年前亲自上那艘游轮救人是这样,十年后亲自上山解围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