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桂死了。
甭管那有多么的不可思议,多么的匪夷所思。——不止一个人说自己有看到有人在那儿,但原地就只剩下了一支鸟枪!
一支燧发的前装线膛枪。
这支枪被人直接护送去了京城,这不是因为它有多么的珍贵。
满清又不是没见过这种火器?
乾隆爷拿着打猎的十喜花膛锸子枪,就是线膛枪。
之所以把这柄弑杀了清廷大将的凶器郑重其事的送去京城,那就是因为阿桂死的太离奇了。
事后的调查很清楚的能够表明不是内部人员出了问题,整个后衙的人丁,不管是八旗子弟还是汉儿,彼此间都能找出证明自己的证人。
这叫人还怎么去审?
要是说阿桂身边的这些人出现了大规模通敌逆贼,所以彼此间才能做伪证,彼此证明,那阿桂死的可就一点也不亏了。
同时,不管是乾隆,还是朝堂上的其他满清王公重臣,大家都不相信这点。
谁造反通敌,阿桂身边的这些戈什哈也不至于造反通敌啊。他们中的人都跟了阿桂多少年了?怎么可能有问题。
而且他们要是有问题,阿桂早死了多少年了不是么?
最后的问题还是回到了这柄火枪身上。
它的存在显然证明了凶手的真实存在,也证明了阿桂周身的的确确有鬼。不然外人怎么就能拿着这种大杀器距离阿桂这么近呢?
但也是它的存在同时证明了阿桂身边的人没有问题。
因为阿桂身边的人都知道阿桂是要出去巡城以镇服人心的。
这种火枪能精准的击中三十丈外的靶子,凶手要是事前就知道阿桂外出的消息,他根本就不需要冒险进入县衙。
所以满清即便将整个县衙所有的人全都打进了牢里,最终却一个‘内鬼’也没能审问出来。
这就跟莱芜城被清军‘封印’了五天后,几千号人下去全城大搜捕,最终却还是一根反贼的毛都没抓到。
得到了皇汉精心传教的清水教,现在不仅知道在安全房里挖掘地道以藏身了,在设置安全点的时候还知道怎么摆弄链式安全房了。
结果清军的搜查非常简单,他们躲在地道里,根本就不用转移到另一头的安全房中脱身出去,清军就没能发觉地道。
莱芜县城被封印了五天后被迫开启了城门。
不开门不行了。
城内百姓即便粮食还够吃的,可柴火呢,还有蔬菜瓜果呢?
大汶河上,一艘小船随着水流西下。
两岸河畔已经结了薄冰,很快,封船的时刻就要来临了。
船舱里,赵亮和乌三娘扮作去往兖州府探亲的小夫妻,凑在一块说着‘悄悄话’。
但那只是表面。
实则呢,乌三娘脸色正有些发白,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冲刷着她脸上的脂粉。
烧草场的那一夜她们也不是一点代价都没付出的。
别看清军一根毛都没抓住他们的,可乌三娘知道,那一夜他们折损了足足三个兄弟姐妹,挂彩的人数就更多了。
这三人当中只有一个人是当场被清军射杀的,余下两个都是躲在地道里熬死的。
枪子打中的,或箭矢刀枪留下的伤口,那不是说你有伤药就能痊愈的。
不管是破伤风还是铅中毒,都很要命!
清水教一干受伤的人都付了伤药,只死了两个人,不能算多。
乌三娘腰部上也中了一箭,万幸没出意外。可是她坐着的话人也疼,坐久了更疼!
所以赵亮在扶着她的腰。
明明很细很细的一条胳膊,竟然很是轻松的支撑起了乌三娘大半个身躯……
要不是事实就在眼前,乌三娘绝对是不信的。
“我可没占你便宜的意思,只不过是叫你省力。”赵亮的话立马让乌三娘红透了面颊。
本来她心中也是没什么的,她跟赵亮接触虽不少,但一直是公事公办的,没有一丁点的暖味。现在自己有有伤在身,徐仕雄也算自己人了,自己人伸把手怎么啦?可现在听赵亮这么一说就猛地生出一股羞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