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身就带了二百名京旗马甲,再加上一干下人,还有其他官员及仆人,队伍足足上三百人。
所以强杀是不可能的。
那就只能是真·刺杀!
梁行舟对此一点都不担忧,这几年时间他也不是白混的。别处他可能还真找不到机会,但是大运河上么?
无声的发出一个冷笑。
梁行舟已经看到和珅的死了。
和珅乘船抵到临清,然后继续往南去。
因为东昌府城聊城才是他的目的地,从这里有宽阔的官道供他直奔济南。
而临清别看繁华上可以轻松吊打东昌,但它到底只是一个直隶州。
“你老老实实的给我说,粮仓府库你们到底亏空了多少?”
和珅看也不看手中的书册,这上头的东西都是放屁的。他直接问于易简。
这厮是齐鲁的布政使,跟国泰沆瀣一气,俩人好的穿一条裤子都嫌宽松,甚至和珅看了都眼红国泰怎么就有这么一个称心如意的好帮手。
这于易简是于敏中的弟弟,按理说也是顶级的官二代了,可在国泰面前却比狗都听话。
他可仅比国泰差一级,和珅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内里的因由。
就差了一级,怎么就叫于易简心甘情愿的在国泰面前低眉顺眼,奴颜婢膝,曲意逢迎,投其所好呢?
这家伙经常和国泰纵情声色,歌舞升平,花天酒地,不务正业。
国泰喜欢唱两嗓子,于易简别看科举不行,粉墨登场却也毫不含糊,居然能与国泰一起玩票,在昆曲中,国泰饰演杨贵妃,于易简饰演唐明皇,真是一对冤家。在戏里,他们扮成“君妃”,在现实中,他们扮演“君臣”,不过,顺序正好反着。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不算出奇,最让人血喷的是于易简的“长跪白事”。长跪可不是单单长时间跪着,而是端直着身子双膝跪地,如同侍长辈。
于易简在齐鲁巡抚大堂,在国泰面前,就好像没长骨头,恬不知耻,低三下四,反复上演“长跪白事”的闹剧,怎么说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太辱没朝廷命官的斯文了,太丧失了一个官员最起码的人格。
要知道,在清朝,一省的巡抚和布政使、按察使、学政之间是可以相互参奏的,巡抚有什么不当,布政使可以直接上书皇帝,“飞章上达”,巡抚无权过问,这也是帝王驾驭臣下的一种手段。叫他们彼此制衡。
于易简呢,自我贬抑,在国泰面前卑躬屈膝,下作不堪,以至于他的下属官员,像进士出身的知府吕尔昌,拔贡出身的知府冯埏、举人出身的历城知县郭德平,都非常看不起他。哪怕这些人都是国泰一党的。
这可以说是官居高位者的最大的悲哀了——被属下鄙视。
按察使梁肯堂曾几次当面劝止,于易简不从。
当然,最叫和珅对于易简“另眼相看”的一点是,虽然这人帮助国泰贪腐甚巨,造成的库银损失甚大,可他自己并没有贪污受贿。之多是过年过节时候收一些属员的孝敬之类的,这在清朝可不算受贿。
和珅心里头都对他佩服,哈哈,打灯笼天下间也找不来第二个这么清廉的狗腿子呀。
不过说怪也不怪,于易简的品行太差,“长跪白事”的丑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齐鲁通省官员,共相鄙薄,不肯送脏。
毕竟谁都知道巡抚大人是银子收的飞起来的,来者不拒,他们直接把银子送交巡抚就好了,何必还去看于易简呢?
“全省亏空二百万上下。”
和珅笑了,“二百万上下?”上次他跟着刘墉钱沣下齐鲁查案子,汇通银行就补了小二百万银元帮国泰渡过了难关。
“国泰不是说要填补的吗?”现在怎么还是二百万呢?
连做假账都不会吗?
官面上的账本又不需要全都据实的去掏腰包填补,填上一个子,账上划去十个子都不是没有。只要能把账本做好了。
现在齐鲁遭了大灾了,这固然是他们的危机,但同样也是一个销账的大好机会啊。
不是说放出去一石粮食我报十石,而是放出去四五石粮食我报个六七八九石总不会错的吧?
于易简喃喃无语。
和珅的潜台词他当然听得懂,这事儿他们也当然会去做,只是亏空太多了么。
和珅气的不知道一时间该怎么说是好了。
这次十有八九就要从汇通抽银子了。
不过他还是想知道一个确切的数儿,“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
话还没说完,和珅就觉得船身忽的一咣当,他人都险些歪倒。
“这是怎么啦?”
坐直身子的他就要向外问。
外头这时候也已经响起了八旗兵们的和呼声,却是一艘漕船撞上了和珅的座船。
船上只有两个汉子,看着和珅的座船露出了一个神经兮兮的笑容。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