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左卿没骨气想活命,只是她不想就这样死在这个鬼地方,在她的世界里,自己的人生才正式开始,她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最重要的是她还没有亲眼见到那两人步入礼堂,她还不想死。
“你认为在知晓这么多王府的内幕后,我会轻易将你放走么?”白凌眼底的轻蔑更盛,手中却渐渐放缓了动作,杵在原地片刻后又道:“你想活命也不是不可,不过……”
“不过什么?”听白凌的话似乎有些转机,左卿同样停下脚步,等着白凌的后话。
“将你手中的项链交出来,我或许能饶你不死。”白凌收回长剑,在手中翻来覆去看着,眼尾却注视着左卿的一举一动。
左卿陡然听到这话神色一凛,他为什么会提出这个?难不成他是有查到什么,刚想张口问,白凌又欺身上前来,左卿回神时已避无可避,长剑刺入她的左肩。
“说起来你的反应还真是迅速,若不是刚才让你走了神,还真难得近你身,只可惜刺歪了。”白凌皱着眉头,语气有些惋惜,随后又笑了起来,“不过你还真是好骗,这种话你也信,我想拿项链,杀了你,还会拿不到么?”
左卿忍受着肩头的痛楚,低低地笑了起来,白凌说得确实没错,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会想着他或许真会放自己走,有这样的想法确实是自己傻到家了。她止住笑意,抬起头冷冷地看着白凌,由着长剑还刺在自己肩头,向他迈了一步,剑身又多刺入一寸。
尽管整个左臂痛得使不上劲,左卿还是慢慢靠近白凌,剑身也一寸一寸地刺入肩头,而每一步的痛楚都让左卿感到浑身战栗,脚步却没有丝毫迟疑。
白凌震惊地看着左卿的举动,在剑身就要没入左卿肩头前,下意识地后退拔出长剑,剑尖向下,猩红的血液顺着剑身滴在脚边。
肩头的剧痛让左卿踉跄了几步,站稳身形后,随之而来的是漫天的怨恨。她什么都不求,只为一条归路,她于这个世界的千错万错就是她不该,不该与慕云昭扯上关系,不该与他开始那段交易,更不该在心中莫名有了不一样的悸动。
顾不上肩上的伤口源源不断地向外渗血,染红了衣物,左卿全凭一股意念支撑着,脚步微挪,身形毫无阻滞地接近白凌。不再有多余的动作,趁白凌失神之际,左卿欲夺了他手中的剑,却没料到白凌竟极快地反应过来,两人同时握着剑柄互不相让。
左卿现在虽说受了不轻的伤,可面对着白凌却不会落了下风,反而有压制他的形势。
看着左卿与自己同时握着剑柄还不忘了再出手,堪堪接下招式的白凌心中震惊不已,面前之人分明受了伤,竟比受伤之前的身手更为敏捷。而就在白凌讶异着左卿反常的行为时,她已经就着白凌的手将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剑身轻轻划过,白凌的脖子边出现了一道细长的划痕。白凌捂着脖子频频后退,抵住身后的围墙才顿住。早在看到那沁出的血珠时,左卿便找回了自己的思绪,随着白凌的后退,手也不由自主地松开,长剑应声落地。
左卿一边后退,一边咬牙狠狠说道:“你伤我在先,如今我也只是回敬于你。之前你不杀我,我也留你一命。”还未说完,左卿便感觉身上的痛楚愈来愈强烈,再也忍不住转身拔腿便往小巷里跑。
左卿以右手死死地捂住伤口,奋力地跑着,她的脑子里只想着能甩开他就好,似乎已经忘记了痛意,也感受不到顺着手臂流下的血液,而半边衣袍早已染红,脚下也是一步一个触目惊心的血印。
左卿不知道自己坚持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身后是否有人还在穷追,她所有的意识都在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后消失,唯一映入眼里,留在记忆里的只有一张惊愕的脸。
慕云昭原本是追着躲在一旁的黑衣人绕进一旁的民宅里,可那黑衣人却在被擒住时立马服了藏在身上的毒药,在他面前七窍流血而亡。慕云昭只能转身再回到那混乱的场地,却发现对峙的人已然变为两拨不同的黑衣人,之前带出来的家丁也纷纷倒在血泊里,连白凌的身影都没有搜寻到。
想到连白凌都没了踪迹,慕云昭赶紧飞身奔至马车前,掀开帘子看到的却是空落落的车厢,以及那凌乱的打斗痕迹。
慕云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慌乱,回神看到躺在地上的人中并没有那道月白的身影,这一点也让他稍稍安心。
“昭王爷!”一道呼声伴随着马蹄声而来,慕云昭顺着声音看去,来人竟是叶修远。
临到慕云昭所处的马车前,叶修远翻身下马,拱手道:“下官救驾来迟,还望王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