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卿心中对叶天鸿的话保持着警惕,以他的身份来对自己说这样客气的话,指不定有什么别的意思,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左公子为人当真谦逊。”叶天鸿状似和善的笑了笑,好似又想起些什么,对着叶修远道:“修远,你刚才不是说左公子受了些伤么,还愣在这做什么,快去请大夫过来。”
“是。”叶修远领了命,赶紧安排下去。
“左公子,你先去客房歇着,等大夫过来,再为你诊治。”待叶修远走后,叶天鸿便这般安排着。
左卿应了一声,也不再推辞,跟着叶天鸿安排的随从往客房去。
只是叶府这两人的态度颇为奇怪,让左卿觉着里面有些蹊跷,却又不知道自己在其中能起到什么作用。而随后一想,事已至此,现如今也不能再跟慕云昭扯上关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到了客房,左卿将打算留下来服侍的下人遣退,独自一人待在屋里。
在房内摇曳的烛火下,左卿将衣袖挽起,手臂上都是点点青紫,应该是从山林滚落下来所致。身上倒没有明显的外伤,只是手掌上的伤痕比较可怖。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咚咚”的叩门声,左卿赶紧将衣袖拉下,沉声问道:“谁?”
“公子,在下是尚书大人请来为你诊治的大夫,请问公子方便让在下进去么?”门外男子的声音温和,听起来似乎有些熟悉感。
“无碍的,大夫请进。”左卿的话音刚落,门外的人便推门而入。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人,左卿神情一滞,倒是那位大夫先回过神来。
“左……”他还没说完便赶紧止住,扭头看了看门外的情形后才赶紧进门,将身后的房门掩上。
左卿不敢置信地撑着桌子站起身,又担心隔墙有耳,只能特意压低了声音道:“任神医,你怎么来了?”
“左公……不对,应该是左姑娘。”任邈自顾自地纠正了自己的说法,又满带笑容地说道:“是尚书大人请我前来,说是府中有位公子受了伤,不方便出门,没想到竟然是左姑娘。”
他的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将左卿上下打量了一番,又道:“倒是姑娘你怎么会在丞相府?而且还是这样一副打扮。”
“此事说来话长,现在不方便说起。”左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身上这沾染了不少污迹的衣袍。随后她又抬头急切地问道:“任大夫有见到我师兄回城么?”
“说来还奇怪,陆公子是先叶尚书一脚到的医馆,他身上也有些伤,不过也只是些皮肉伤,不碍事。”任邈说着也拎着药箱坐到房内的圆桌前,打开药箱似乎在翻找着什么,随后拿了一个瓷白的药瓶放在左卿面前。
“这个是元前辈走前吩咐我给制的药丸,说是有助你学习内功心法。本打算明日送到上善门去,没先到今日竟如此凑巧。”任邈想了想又半开玩笑道:“这个药方可是元前辈提供的,我也只是按药方提炼,效果如何我可不敢保证。”
左卿接过药瓶,心底有股暖流悄然划过。元凛待她确实不赖,只是越是这样,自己的心里就越是觉得愧疚。左卿紧握着药瓶,稳了稳心神,勾唇笑道:“若是出了问题,那我可只认这是任神医制的药丸。”
任邈故作惊吓状,“那你还是将药丸还给我,若真出了事,任某的招牌怕是要被姑娘你拆了。”
左卿笑出了声,还作势将药瓶收到怀里,“这是师父吩咐给的,当然不能还,但是药丸是否有问题,那自然是制药的大夫担着。”
任邈委屈地看了看左卿,又摇了摇头后将药箱里的垫枕拿出来,“姑娘,要说你不是元前辈的徒弟,还真是没人信,你这性子跟元前辈可差不了多少。”他示意还带着得意神情的左卿将手放在垫枕上,随即褪去打趣的神情,认真道:“玩笑话就到此为止,叶尚书那里我还得有个交代,况且,你的伤势似乎不轻。”
任邈从刚才左卿仅是站起身,脚步便有些虚浮,加之紊乱的气息,都可以笃定她受了不轻的伤。
“神医之名果然当之无愧。”左卿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将手放在垫枕上,让任邈替她把脉。
“姑娘就算这般称赞任某,诊金也不能少。”
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又因任邈的这句话打破,左卿掩唇笑了笑,还是正色道:“任大夫,你回去后能否替我向师兄报个平安?也好让他安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