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黑溜达着回到潘筠身边,一跃跳上她的怀抱,顺着又蹲到肩膀上,这才喵喵喵的转述了一遍他听到的。
潘筠心中一沉,祭品?
在她的眼中,这一片散不去的浓雾就是数不尽的冤魂的怨气,能让他们退去的祭品,要么是可以震慑他们,令他们感到害怕的东西;
要么,就是人命。
只有用人的血才能浇灭他们因怨恨而起的戾气,不知为何,潘筠一下想到了跟在车队后面的商旅。
潘筠立即就要找妙真问话,一转头看见阿信几个紧紧地盯着她,让她把隔音阵布置起来说个悄悄话都不行,只能传音入密。
“妙真,跟在车队后面的商旅全部都离开了吗?”
妙真愣了一下,垂眸,她还没学会传音入耳,只能抬起头来对着潘筠微微摇头。
潘筠就明白了,不管留下的人是为什么留下来的,很显然,现在能成为祭品的就是他们了。
可能还有他们这些人。
潘筠想到一开始宋北狂傲且自信的模样,显然,她于他来说,不止是雇工而已,她一旦解不开,很可能也会被作为祭品献上去。
潘筠冷笑一声,在灵异区里和道士斗心眼,这是活腻歪了吧?
潘筠垂眸,传音道:“妙真,妙和,到了前面我们分开一点,把我给你们刻的迷阵阵盘拿出来,你们各带一部分人进入。”
妙真妙和一愣,想问,却又开不了口,只能冲潘筠点了点头。
往前走了几步,潘筠突然开口问,“这浓雾起于两旁的荒坟白骨,这样的地方阴气重,怨气也深,且看这些白骨多是枉死,港口附近怎么会有这么多白骨?”
因为潘筠开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祝子逊不屑于搭理她,因此冷哼一声不说话。
胡景正要解释,阿信已经道:“这些都是被朝廷残害的百姓。”
潘筠挑眉,“朝廷?”
“对!”阿信沉着脸道:“朝廷海禁,将渔民内迁,说是给渔民分地,分鱼塘,结果就是拉着我们去给地主们做佃农,别说地了,家里连盖个茅草屋都得跪下磕头,求官老爷和地主老爷们给块荒地。”
“渔民里会种地的也不多,收成不高,一年的收成全交了佃租和赋税,再一算,还倒欠朝廷和地主钱粮,大家伙活不下去,就只能偷摸着出海打渔。这些全是出海被发现后处死的偷渔民。”
潘筠道:“这排列的也太整齐,是有人故意将它们摆成这样的?”
阿信道:“这是为了劝阻那些还想来偷渔的百姓。”
潘筠哼笑一声,“也就是说,这些白骨是你们摆的?”
见阿信不吭声,她就明白了,冷笑一声道:“怕是为了掩盖你们的行踪吧?结果玩脱了,没想到他们的怨气会反过来困住你们。”
胡景皱眉,“再把白骨给埋了、丢了不就好了?”
潘筠:“怕是,他们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到白骨身边吧?”
阿信惊讶的看她,总算觉得她身上是有点道士的本事的,连忙点头道:“对对对,就是鬼打墙,我们怎么走都走不到。”
话音才落,身旁的祝子逊、胡景和一众护卫突然消失在眼前,阿信瞪大了眼睛,立即伸手上前抓,却抓了一个空,再一回头,苏英和剩下的护卫也不见了。
同时不见的,还有三竹道长的两个师侄,四水和五火。
阿信立即扭头去看潘筠。
潘筠面沉如水,沉重的道:“我们也遇到了鬼打墙。”
与他们隔了一段距离,紧紧盯着他们的灰衣人一愣,立即跑上来问,“怎么回事,他们呢?”
阿信嫌弃的瞥了他们一眼道:“鬼打墙,走散了。”
他立即请求潘筠帮忙,“还请三竹道长快快解决这鬼打墙。”
潘筠一脸沉重的道:“我尽力,东家呢,东家最好不要与我分开,不然在浓雾里太危险了,我怕保护不到他。”
阿信也觉得宋北的安全更重要,立即回头去找紧守着车队的宋北。
宋北虽然坐在车辕上落后了一段距离,但这路太直,太平,所以也是眼睁睁的看着祝子逊等人走着走着就消失了的过程。
他的心不断的下沉,这次很奇怪,这浓雾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大哥,这浓雾变得太危险了,我们保护你跟在三竹道长身边吧。”
宋北:“阿信,你觉得她值得相信吗?”
阿信:“她不是大哥你找来的吗?而且她才多大?又拿着龙虎山学宫的学籍,应该是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