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潘筠偷偷地溜进衙门,熟门熟路的找到今天周捕头带她进的房间,也不点灯,就着窗外有些模糊的月光就开始翻找。
她记得当时周捕头拿案宗的位置,她先在那个位置找,很快就找到了白天看过的那个卷宗,她打开翻了一下,里面依旧是五张纸,就塞进去放好,伸手去翻两边的卷宗。
潘筠很快翻到另一卷宗。
里面依旧是五张纸,潘筠之所以留意到它,是因为,上面只有简单的两行字,记录了地址和姓名,以及,后面用朱笔添的“自尽而亡”四个字。
潘筠顿了顿,翻开下一张,五张纸,有三张上面写了“自尽而亡”,另外两张没有朱笔的痕迹,她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潘筠记下她们的地址,将案宗放进去收好后正要走,瞥眼看见旁边摆放整齐的案宗,她脚步不由一顿。
来都来了,不多拿点东西好像说不过去呀。
潘小黑轻巧的从屋顶跳到窗户上,冲屋里“喵”了一声道:“这是卷宗,又不是钱,你到底走不走,有人过来了。”
潘筠随手从旁边拿下来一个卷宗打开,道:“谁说这不是钱的?只要能抓到人,这都是钱!”
“我们又没点灯,你不发出动静,不会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潘筠就着昏暗的月光看卷宗上的记录,一眼就微微挑眉,这人的卷宗可比花不柳的详细多了。
入室抢劫灭门案,上面不仅有详细的案发经过,还有人犯清楚的人脸。
潘筠记下人犯的脸,翻开下一张,看到底下的悬赏一百两,不由嘀嘀咕咕起来,“这么高的悬赏,为什么不往外贴?难道已经被人揭榜了?可人犯没抓回来,完全可以重复贴嘛,花不柳的悬赏公告这两天不就被来回贴吗?”
周捕头:……要不是贴一张你揭一张,他们也不至于天天去贴两遍。
潘筠将这个叫常明威的凶犯的信息记住,才要去翻另一卷卷宗,就听到头顶瓦片被轻踩的声音。
潘筠立刻把案卷塞回去,闪身躲在阴影处。
潘小黑则是光明正大的在窗户上嘲笑她,“都说了有人来,你偏不听,现在被堵住了吧?”
潘小黑察觉到一道视线从屋顶上落在它身上,它毫不在意,还猖狂的又叫了几声。
它就是一只猫,它不信,还有人会对一只猫丧心病狂。
结果,滑走的视线又很快回来,它感觉到盯着自己的视线越来越灼热和……怪异。
潘小黑身体一僵,忍不住扭头冲屋里的潘筠喵喵大叫:“快来救我啊——好像真的是个变态!”
潘筠站在阴影里一动不动,等着来人动作。
一个身影轻巧的翻进屋里,而后扭头看向窗户上戒备看着他的黑猫,微微蹙眉。
他没有冲潘小黑伸手,而是警惕的四处一扫,没看到人才慢慢靠近潘小黑,“天下的黑猫都一般,你应当不是潘小黑吧?”
潘小黑:……
站在他背后,正要敲他闷棍的潘筠:……
劈下去的掌刀卸力,潘筠站在他的右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左肩。
他猛地左转,同时铮的一声拔出剑来,大声喝道:“谁?”
潘筠眼疾手快的从右边刷的一下扯下他脸上的面巾,幽幽的回道:“我!”
他吓得后退两步,这才看清站在他侧后方的潘筠,不由惊叫道:“潘三竹,你怎么会在这儿?”
潘筠:“这是我广信府地界,我在这里天经地义,倒是你,你一个河南的,跑到我广信府来干什么?”
屈乐:“天下都是大明的,我是大明子民,想去哪儿去哪儿,你管得着吗?”
潘筠:“我是管不着,但你一身夜行衣,蒙面夜闯衙门,作为良民,我看见了就不能不管!”
屈乐心虚,但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良民?你怎么也夜闯衙门?”
潘筠不客气的道:“谁说我夜闯衙门了,我这是在这看案宗看入迷了,没下班!”
“下班?”屈乐一脸怀疑,“你在衙门坐班?这怎么可能,你是个道士,还是个女子!”
潘筠:“谁说女道士就不能给衙门做事了?贫道揭了衙门的悬赏榜捉拿人犯,在这里查找人犯的信息不行吗?”
屈乐无话可说,相信了。
主要是潘筠太理直气壮,而且,她一点伪装也没有,除了比之前头上多了一顶帽子外,和前不久在泉州海边见她时一模一样。
潘筠见气势上压倒对方了,就抱着胳膊靠在案桌上,下巴一抬,问道:“说吧,你夜闯衙门是为了什么?”
“什么夜闯,这是夜探!你会不会用词?”
潘筠皱眉。
屈乐这才轻咳一声道:“我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