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筠连他们出恭的地方都安排好了,除了村民家中的茅房可以借用,她还在沿途设计了三十个茅厕点。
都是简易的三角形结构。
几根木头搭建起来的,木头上铺了茅草,下面则是挖了大坑,只做到胸口高的木门,分开来,左右各一个。
三十个点,就是六十个茅厕。
不说明县令,跟着的地主老爷和官吏们都看得目瞪口呆。
钱老爷无脑夸,竖起大拇指道:“潘庙祝考虑周全啊。”
明县令都忍不住点头,问道:“那这些茅厕过后怎么解决?”
潘筠道:“都拆了吧。”
明县令皱眉,“我看还挺整洁的,两边还放了那么厚的木块垫着,为何不留着继续使用呢?”
潘筠:“粪水是肥料,他们有一泡屎都要憋着回家找茅厕,庙会一过,谁会用得上这些茅厕?”
她顿了顿后道:“当然,村民们若想留,我也是没意见的。”
明县令觉得她话说的不雅,却是实情,顿了顿才道:“到明年庙会,岂不是要重新弄?”
潘筠挥手道:“明年有没有庙会还不一定呢,明年的事明年再说,这茅厕是最简单容易的,几块木头就能搭起来,方便得很。”
明县令一听,连忙道:“我看你这山神庙会做的不比往常的庙会差,明年为何不做?”
潘筠:“劳心劳力,太耗精力,今年是因为天时不好,贫道才想办个庙会热闹一番,与天祈福。”
她就是前段时间作孽太多,做的功德也太多,孽债和功德同时外泄,需要收敛一下,她还没有找到好办法,但她的感觉告诉她,这件事找师父有用。
加上给潘公做功德是她一早许诺的,所以才办了这场庙会。
除非明年她也有如此成就,不然,还是安静的过吧。
其实,做功德有很多种方法,其中也有不累人的,只是需要的钱更多。
等她明年再多赚一点钱,就可以不那么累,也能做大功德了。
在场的人都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几位老爷不由对视一眼。
虽然他们对花钱做功德一事抱着谨慎心理,但他们还是很喜欢好人的。
不然,他们怎么会那么信服钱老爷呢?
我自己不是好人,但我还是喜欢和好人做朋友。
这一刻,他们对潘筠的印象拔高了一点点,被他们定义为,和钱老爷一样的善人。
虽然对方年纪小,但从这一路的讲解和安排来看,倒是个能干的人。
小小年纪就能如此能干,将来一定会有大成就。
一个有大成就的善人,嗯,值得交往。
当中有几人决定原谅她前段时间的多管闲事,害得他们雇佣劳役的事被发现。
潘筠就陪他们转了一圈,花费了一个时辰不到,然后就让他们自己玩去,她则回到山神庙继续做她的庙祝。
身为庙祝,她要给信徒们解疑答惑,给他们祈福,达成心愿……
也是很忙的。
到下午,人渐渐离去,到日落时分,人才变得稀少,但还是有新的信徒赶来。
大夫们收拾东西回借住的村民家中,僧道等一众人,近的回自家寺庙,远的则是借住在三清观和山神庙中。
他们正在收拾东西。
潘筠走出来,问那些风尘仆仆而来的人,“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有人道:“从庙口村。”
那是玉山县下一个村子,离这里很远很远,走路的确需要一天。
潘筠见他们脚上还是草鞋,衣裳单薄,就侧身让他们进庙里暖和。
才让开,又有十多个人结伴而来,他们道:“我们是从贵溪县来的。”
潘筠惊讶,“走了这么远?”
他们抱拳虔诚的道:“听说三清山神庙灵验得很,所以我们来求神。”
潘筠就替她师父担心起来,祂到底能不能实现他们的愿望呢?
潘筠侧身,让他们进庙里烧香许愿。
王费隐优哉游哉,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对一脸忧虑的潘筠道:“生老病死,财权美色,人这一生求的东西太多了,信徒们的愿望先过我们这一关,我们能解的都解了,解不开的有师父祂老人家。”
“神光普渡,能助力到哪一步就看祂老人家的法力和用心了,这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事,”他道:“这世上的事,尽力便好。”
潘筠喃喃:“尽力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