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里。
时雍还没有入睡,在等赵胤。
等他洗漱好推门进来,她直接就问:“你相信是野兽所为吗?”
赵胤默默看她,显然是不信。
“可不是野兽又是什么呢?”时雍想着那尸体的死状,还有那啃噬得乱七八糟的嘴巴,脊背绷了绷,身子不免发寒。
“不可能是人咬人,那就只能是人驱使兽了。”
时雍喃喃自语般,说着又摇了摇头,“大人,你说这世上真的有人能驱使野兽,为己所用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
这说了不等于没说?
时雍看他一眼,“今夜你去赴宴,就没有得出什么线索?”
“这些人口风很紧。”
“唔。”时雍了解地点点头。
青山镇发生这么大的案子,又事涉和亲公主,到最后肯定是有人要被问责的。对于京中来的大人,这些人肯定会有避讳,统一战线,能说的说,不能说的打死都不会开口。比起破案,降低自己的仕途风险,比什么都重要。
“那依大人之见,这个案子的突破口在哪里?”
赵胤没有回答,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高大的身形仿若一座高山,面孔凝重冷漠,这让时雍极是怀念刚才在人前扮演好丈夫的“裴将军”。
褪去温情,他又成了那个冷漠无情的赵胤。
“看着我做什么?”
时雍盘起双腿坐在床上,见他一动不动,又在自己身边拍了拍,毫不见外地说:“坐下来讨论讨论。”
赵胤看她一眼,背过身去。
房里有一张罗汉榻,上面早已铺好了被褥,赵胤躺到那张罗汉榻上,默默挥手熄了灯。
大大的个子,小小的榻。
躺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
原来刚才走到她面前,是想让她把床让出来?
那最后又是什么心理让这位心狠手辣的大人妥协,把床让给她了呢?
时雍原是没有委屈他的意思,只是想聊一会儿,就把床让给他。可是他既然这么自觉,她也就不必勉强了。
黑暗的房间,陷入长久的沉默。
时雍叹息,“大人怎么就没有探讨案件的兴致呢?”
案情探讨会,集思广益,还是很有用的啊。
“大人?你不想说话了吗?”
“嗯。”赵胤声音平静。
有些困倦。
分明不愿多谈。
时雍叹气,也躺下去。
“今晚,不用摇床了吧?”
没有声音。
赵胤没有回答她。
时雍朝他的方向虚踢一脚,摸黑放下帐子。
算了,看在他自觉让床的分上,再做一回好人吧。
“行了,别闷着你。明晚你睡床。”
赵胤依旧没有声音。
时雍换了个方向,将枕头摆了个舒服的位置,平躺着看向黑暗的帐顶,眉头不自觉又揪了起来。
“大人,我有个想法。”
“什么?”
这人终于有了反应?
时雍撩开帐子,只看到一片黑暗和寂静。
“大人明日去殓房,带上我。我再告诉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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