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被冷风吹得沙沙作响。
没有人声,木屋前一片寂静。
时雍似笑非笑地看着庞淞,小脸俏丽依旧,但在庞淞眼里却无异于鬼魅再现。
“你别乱来。”突然被俘,庞松心里前所未有的绝望,但他理智尚存,不至于被区区几句话就吓得尿裤子。
他咽了咽唾沫,强作镇定地看着时雍。
“我知道你想从我嘴里知道什么,这个答案也只有我能给你。当然,你我都明白,这也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什么都说了,只有死。
什么都不说,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时雍将他的表情看得明明白白,闻声一笑,“活还不容易吗?只是怎么个活法而已。”
顿了顿,她敛住表情,阴冷冷地盯住庞淞的眼睛,压着嗓子道:“很快长史大人就会知道,死比活容易,想死却难是什么滋味儿”
她语气浅淡,甚至都没有威胁人的狠劲儿,可是落在庞淞心上却如重锤。
“你要做什么?”
时雍莞尔,眼睛眯了眯,冰冷的长剑在他脖子上反复地摩挲,带出一片冷意,声音更是低沉得可怕。
“你说我一个女魔头会做什么?这个名头是你们送我的,我自是不会辜负,定要如你们所愿才好。”
话落,猛地抽剑,生生磨破庞淞的肩膀,带出一条血线,而她面色淡然地转头。
“把人看牢,搜查这几间木屋。”
庞淞在霄南山住了挺长的时间了,从屋中的情形来看,若不出事,他还有长久住下去的打算。房子里挖了地窖,还砌了粮仓,储存了不少的米粮、武器等一应生活物资。
时雍凡事喜欢亲力亲为,虽是令人搜查庞淞的居所,但她并没有袖手旁观,而是亲自进了屋子,同大家一起搜索。
然而,庞淞这人既称“神算子”,为人自然谨慎而精明,他们遍查房舍,除了一些瓶瓶罐罐的药物,寻不见半点文书往来或是与案件相关的其他证物,也没有别的什么有用的东西。
唯一令人意外的是,庞淞竟然是一直同吕夫人兰氏住在一起的。
这和她以为的囚禁和虐待完全不同,怪不得方才说到兰氏的境遇时,吕雪凝有些支吾与犹豫。
兰氏是被庞淞霸占的无疑,可是一个妇人长期与他同住一处,从律法上来讲,意义就不同了。是受害者,也是可以提供线索的关键证人。
时雍走了门来,看着被吕雪凝抱在怀里瑟缩发抖的兰氏,左右看了看,避开一众男子,压着声音问兰氏。
“大娘,我有些事情要问你。还望你如实相告。”
兰氏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话还没说,泪水先淌了下来。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是自愿的”
吕雪凝可能遗传自她,母女俩都是柔柔弱弱的模样,很爱掉眼泪。一听当娘的哭,吕雪凝也跟着抽泣起来,为自家母亲辩解,“他们最初想要霸占我,我娘为了我,这才不得不忍辱委身于他。我娘是不得已的,这人极是狡猾,他是不会在我娘面前透露什么的。”
委身于他,甚至想尽万般办法讨好他,就为了女儿的性命,不让女儿受到与她一样的羞辱。
兰氏泪水涟涟,掩面而泣,身子颤抖得站立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