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氏这事,王爷要是不方便出面,就我来”
赵胤沉眉,“阿拾准备怎么做?”
时雍道:“反正祁氏那个男人能被人勾走,也不必再要了,随他去罢。帮她把孩儿要回来便是,这个王爷不用管,对付贱人,我有的是办法。”
赵胤挑了挑眉梢:“王妃一介女流尚有侠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王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沉吟片刻,他面色微敛,“早已听闻刀戎治下,流匪横行,盗寇众生,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哼!本王正想为朝廷治一治这个恶疾!”
当年朝廷派兵剿灭荼人四十八寨,最大的受益者便是刀戎。
刀氏一族自刀戎的父亲和祖父起,就已然投靠了朝廷。据说,永禄年间,陈景领兵西南,清剿废帝余孽时,刀戎的父亲曾经多有助益,至陈景战死,定安侯陈相(陈宗昶之父)再次领兵南下,刀戎家族更是倾力相助,族中子弟战死不少,这才祭奠了他在通宁远的地位。
只是时过境迁,世袭土司一职的刀戎,就不那么服帖了。
尤其后来,荼人作乱一事,更是有些蹊跷。
荼人与外族的生活习俗大相径庭,虽素来与朝廷不睦,但数百年间,每有作乱,大多都是因为吃不上饭的时候,只要朝廷安抚,便能好上一阵。而那些年里,无论朝廷如何示好招安,都只能换来荼人更为激烈的反抗。如今想来,少不了有刀戎的手在从中作怪。
“原来如此!”
当年的时雍年纪尚小,对这些东西是知之不详的。
而今听来,想一想前因后果,心里茅塞顿开。
“王爷向陛下请旨,到锦城府就藩,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西南地理位置险要,刀戎倘若据险称大,再与外番勾结,对大晏极为不利,而锦城府的存在,便是一种震慑。
赵胤轻笑,“我以为王妃,六年前就该想到。”
“”
时雍不满地瞪他,“怪我蠢咯?谁让你这几年给我画那么大的饼?我还当真以为是为了安居乐业而来呢。”
赵胤勾了勾唇,轻轻抚着她的头发,锐利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谁说不是为了安居乐业而来?”
思忖片刻,赵胤又道:“刀戎此人,贪婪图利而已,若说他真敢起兵对抗朝廷。哼,量他也是不敢。”
时雍点点头,“且不说锦城府有十万大军,就说宁远卫等地的驻军,就够他喝一壶的了。他应该不会那么愚蠢。只是么一个人腌臜事做得多了,难免会收不住手。”
男女间那样的深情厚爱都会变,更何况利益捆绑的关系?
就算刀戎本意不想对抗朝廷,若受到有心人挑拨或者威胁呢?
赵胤哼笑,“且看他作派吧。”
“后天就到通宁远了。”时雍有些忧心,“我们这拖家带口的”
“别怕。”赵胤搂了搂时雍,“有我在,量他不敢。”
实际证明时雍和赵胤还是高估了刀戎,他们根本就没有等到后天。
第二天黄昏时分,他们刚刚到达离通宁宣抚司还有上百里的海利坨驿站,人马尚未安置,刀戎就领着宣抚司的属官前来。
与刀戎同行的还有祁氏的那个公公——督抚朱弘济朱大人。
一行属官站在驿站门口,端端正正地行大礼,众口齐声高呼。
“恭迎锦城王殿下!”
“恭迎通宁公主!”
赵胤前来通宁远祭祀广武侯陈景之前,早已派人递送了公函到通宁宣抚司,以便接洽,因此,刀戎和朱弘济会知晓他们行踪并不奇怪,但他们会出迎百里,到海利坨驿站来,却是令人有些意外。
这些年来,刀戎骄纵妄为,自大蛮横的传言,早已传入京师。来锦城就藩前,赵胤就此同赵炔商议过,对这种据有天险的民族地区,朝廷其实是十分头痛的,一般以安抚为要。
可是,谁会想到,刀戎如此恭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