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为什么?”杨嘉桢眼里冒出一丝不解,被千期月漫不经心的态度给顶了回去。她的眼神桀骜不驯,一副“我的事你凭什么管”的样子。于是他变换角度,开始认真回答千期月。
“我当时会注意到你完全是因为嘉画为了你在就职仪式上撂下一大摊子人。杨嘉画平常从不冲动。他长这么大,虽然平常的时候嘻嘻哈哈,但是对很多事情他都是知道分寸的,不会感情用事。但是那天,他做了。”杨嘉桢回忆起自己当初注意到千期月的原因,笑得有些狼狈。或者一开始就是错了的吧,要是自己好奇心不那么重,要是自己保护欲不那么强,就不会遇到她,就不会遇到这么一个薄情而洒脱的特别女子。
“嘉画四岁多的时候我们的妈妈就离开人世了。虽然嘉画不说,但是他也常常为了妈妈的离开痛哭流涕,只有那个时候他才是脆弱的。只是认识你之后,嘉画好不容易调节出来的冷漠又变成了脆弱。”杨嘉桢慢慢的说着,一边注意千期月的反应。可令他失望的是,后者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拿着金属长柄小勺子慢慢的搅着杯子里的咖啡。卡其色沉沉浮浮,千期月眼睛里的颜色也是没有固定。
千期月沉默了十多分钟,在听到杨嘉桢或许有或许没有的叹气声时,她终于抬起头,目光灼灼,直直看着杨嘉桢棕色的瞳孔,似乎要看透他的灵魂。“是么?倒还真是高看了我呢。”
杨嘉桢此刻是这么说的,下一刻可就不一定了。要是自己在暗火的形象被他知晓,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暴跳如雷呢。不过,给他看看也好,反正自己是早就没有形象了,不介意再多一个骂自己的人。骂得越多,不就越显得自己很高傲么。反正世人都是这样,对自己没有能力或者无法企及的东西,总是抱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厌恶感和敌视。
“你要是真的想知道我的真面目,就跟我来吧。”千期月挑眉起身,灰色的外套显得她冷硬无双。她嘴角微勾,一看就知道没有好事。杨嘉桢很少看她笑,每次遇见她,他们之间都是剑拔弩张的,从来没有平和过,更别说能像现在这样好好的心平气和的玩耍了。
出乎意料的,千期月并没有把杨嘉桢带去后街,而是去了CBD区最昏暗的一条小巷。暗火并不是能被任何人窥伺的地方,本来今年事情就挺多,家丑还不外扬呢,怎么可能带他去那里。何况,她对他本就不是特别信任。世间鱼龙混杂,谁知道好人是哪个,背后捅你刀子的又是哪个?
不过,话又说回来,上次长毛带着一帮人砸了她的车,现在还被扣在暗火里不知道干什么呢。而这条街,一直都是被长毛压制着的。长毛虽然功夫不够,但人比较仗义也知道规矩,在这一带,成功压制了不少乱窜的势力。即使只是面服心不服,也好歹是被约束着的,不会乱来。只是现在他走了,这里倒是比以往更加猖獗了,事故也是越来越多。
千期月停好车,让杨嘉桢远远的跟在自己后面。她的背影像是一幅画,杨嘉桢心里一动,转眼嘴角又浮现了苦涩的弧度。
说这里治安差也是实话。这不,还没走几步千期月就被一伙大概七八个人盯上了。他们虽然赤手空拳但是流里流气,身上能用环装饰的都用上了那种闪闪发亮的饰品,也是十分非主流。他们找千期月拿钱,千期月冷着脸,二话没说,直接上手开打。
凌厉的掌风,无匹的气势,就连一个简单的扫堂腿都能被她用得雷霆万钧。她身上的外套和脚上的高跟靴似乎一点都不是阻碍,反而成了她的利器。长腿一抬,踢中一个人的肩膀,用力向左一划,那人脸上登时出现一道血痕。
十五分钟,八个人,每一个人都挂了彩,不是身上有伤就是骨头有伤,反正都没有一个是好的。看到他们在已经结了雪的地上痛苦的翻滚,杨嘉桢忽然想到了什么,但是他希望那不是真的。他从小都生活在一般的环境里,很少见血,所以会有些震惊也正常。
千期月看着杨嘉桢。他虽然表面上什么反应都没有,但是从塔有些僵硬的步伐和急促的呼吸里,千期月就已经明白了。她看到过那么多种惧怕的表情,不得不说,这个人镇定的惧怕着,还真的是挺有意思的。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会说什么好话。在没遇上他们之前她就已经是这样了,不管他们接受不接受都无可挽回。她也不想为了他们所谓的真心把自己改造得不像自己。我是我自己,不需要谁承认也不想要谁认可。我只爱我爱的东西,我只恨恨我的东西。
“回去把你看到的好好想想吧。”千期月笑得很是妖娆,她的脸上没有了以往的冷静漠然,铺满她秀丽面颊的张狂,自信,嚣张,黑暗的怒放。就像她自己曾经说过的那样:“世间没有完人,对错只在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