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找个时间和她见一面的。嘉画你转达下。”杨航瑜伸出松弛的,布满老茧的手盖上了笔记本的屏幕,也巧了,他刚好想找她了解一些别的事,现在有这种机会,他怎么有不赴约之理?再说了,要是事情果真如他所想的话,千期月以后的路只会越走越好。他只是确认一些东西,不会想着其他的。
“父亲,这件事情我來解决就好,您不用出面的。”杨嘉画暂时还不想让千期月和杨航瑜见面。先不说杨航瑜是否有其他的想法,千期月那边他就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他想给她们更多时间磨合,况且这也着实不算什么好时机,贸然见面对他们不是好事。
“行了,就这样吧。你去统一下时间,准备好了叫我就可以。”杨航瑜并不知道杨嘉画想的是什么,他想的是什么他现在不关心,他满心满脑都是之前的一件事,他只想要证实这件事,只要这件事被证实了,或许就能找到她,只要能够找到她,那么一切事情都有了接受的理由。他只是想找回一个人,只是想知道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可以的,一切事情都会得出结果,在最近的会面之后。
“期月……”杨嘉画坐在书房里,面前凌乱的摆着几本书,上面写着中古世纪里西方惯用的花体字母。正前面的是一本古代中方典籍,上面的繁体中文一样的认不清楚。杨嘉画修长的手指在泛黄的纸张上摩挲,声音很轻,很无奈的样子。他还是阻止不了杨航瑜。他是他的父亲,他想知道的他怎么可以拒绝?
“嗯……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吧。沒事,我会去的。”千期月坐在吧台前面,扯过一张纸,拿只笔就着光怪陆离的灯写写画画。果然还是如她所料,该來的始终会來,躲不过就迎头而上吧。
“小白,今天辛苦了。”挂了电话,看着刚刚一趟端了四个盘子的他,搭在手臂上的白帕子已经浸了汗,世界上沒有哪份工作是很轻松就能干的,欲有成就则必苦练。虽然小白是他们雇來的,但是在雇他之前他们也是调查过他的,看到他之前业绩和人品不错才最后拍板,也有了今天的小白。
晚上的酒吧一般都有驻唱歌手,暗火也不例外。只是他们这里的歌手和乐队都是暗火本部的人。之前也不是沒有雇佣过其他的乐队,可是被一只乐队泄密翘了摊子之后,叶帆就谨慎起來了,也是从那之后,叶帆开始在整个暗火广发英雄帖,招募那些乐手和乐队。层层挑选之后最终确定了现在这只乐队和歌手。在招募和选拔的那段时间整个暗火的舞台都是空着的,最多就是一两个乐手來奏几首曲子,沒有歌声。
“要上去來一首么?”小白看千期月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台上,逗她。想当初他刚刚來的时候正逢到暗火招募,那段时间整个暗火很萧条,安静得几乎沒有人气。那个时候他看到过千期月上台,唱了几个晚上,后來不知道怎么的,暗火的人气渐渐的就旺了起來,等到选出了合适的歌手和乐手之后,千期月才退居二线,那个时候的暗火已经有了一定的群众基础,千期月也就不再担心了。
“我?不用了。”当时会上台只是因为实在是沒有人了,不能让整个暗火什么都沒有。当时的暗火正处于安身立命的关键时期,逼一逼什么都有了。这个世界上沒有人生下來什么都会,有一部分是自己自我修炼成的,另一部分完全是被逼出來的。千期月会唱歌就是那个时候被硬逼出來的。第一次上台谁都会怯场,当时的千期月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心里紧张得要死,她就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在人前,她从來不会退缩,她从來都是顶天立地的千期月。
“对了,小白。明天晚上我有点事,所以不会过來。你跟叶帆说一声,把账本留一份给我。我后天來看。”千期月站起身,做势要走。小白端了杯酒给她:“不要担心,这边的事有我们。大哥晚上的出门要注意安全。”他跟着暗火已经差不多四年了,千期月的性子他大概也知道,什么事都自己担着,到了极点也不会发作,只有别人察觉才会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我们都在你身后。”补上一句。
“嗯,我知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千期月接过酒,一饮而尽,看着小白担心的脸,嫣然一笑。
未來的事情永远都不会有人预测得到,世人何其渺小,能够做的也只是在灾难面前努力镇定。总会有一些理由支撑着自己活下去,面对那些或者平和,或者凶恶的人世间。暗火,在别人看來是一个臭名昭著的黑帮,不务正业,不上正途。但在千期月这里,暗火是家,是即使世界上再可怕也还是可以做依靠的地方。所以她什么都不怕,所以她什么都无所畏惧。
杨航瑜站在王丹荷面前,看着木质的牌位若有所思:丹荷,我会找到你的,你等我好不好,你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