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期月眉毛一挑,轻佻但不轻浮:“为什么我要离开?”暗火惹事也该是暗火搬迁,如果单单只是要她一个人离开的话,有些奇怪,除非有什么特别的理由。阿廉一定隐瞒了什么事,千期月从他的脸上看懂了,但他不想说。“暗火这么多年都过下來了,你们在这里驻守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么?”六年过去,云台管理员从來沒有找过暗火一丝一毫的麻烦。之前不是沒有他们出手搞垮整家店的事迹,但暗火发展到现在,一点都沒有听到过两方有什么不和。
阿廉也不介意了,直接席地而坐,和千期月平视:“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从不干涉鬼火么?”千期月顿时就想通了。暗火崛起的时候有天火作压制,天火当时的辉煌程度和现在的暗火不相上下,有他们的作用,暗火就有了对手,他们只要看着就行了,斗成什么样都是他们自己的事。而现在,暗火变成了另一个天火,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昨日重现一样一点点复苏。唯一的一点不同是,暗火和天火是公平竞争,鬼火自成立的时候开始就站在道德的下风。
“我不会让这种事重演的。我可以跟你保证,他们活不过半年。”毕竟明里暗里这三个管理员都是后街的实际拥有者,他们,就代表着那个财团背后的观点,沒人忤逆,能像千期月这么张牙舞爪的也少得可怜。但是千期月的保证有一种魔力,让人不自觉的就想去相信。
但是阿廉只是摇摇头,接过千期月甩过來的靠背垫在地上然后在坐上去,笑得一脸高深。千期月知道自己会错了意也沒有多恼怒,只是眨眨眼,把手放下平放在身体两侧,让自己放松下來,声音也揉了些问:“那你是想表达什么?”
阿廉看着她一脸的漠然,声音也慢下來。他只是一个旁观者,知道这些事情本來就是巧合,如果不是录音笔忘了取,他本來不知道的,但既然已经明白了就要负起责任。或许那个说话的人不知道,但是阿廉知道,他今天的行为,一定程度上,也是那个人授权的吧。
“你和你哥哥一直在躲的那个人回來了,这次声称的是不会放过你。所以,你必须走。天高地远,你必须走,不能留在这里,如果你还想暗火好好的话。”阿廉话一出,千期月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和哥哥一直在躲的人?是谁?她自己完全不知道,但是现在不能说,至少在阿廉面前,她不能暴露自己。她只知道这是件大事,足够千期尧和她朝夕相对一直不说,足够阿廉被她拒绝了之后还是要坚持跟她说完,一定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一定。
“我知道了,会好好考虑下,你先出去吧。谢谢了。”千期月站起來,看着阿廉长手长脚的被束在一个垫子上,她笑不起來。阿廉也不多说什么,站起來,深深的看了千期月一眼,拍拍她的肩:“别太伤心了,快点想办法吧。能走就走,要是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可以來找我,我的电话写在毯子上了。”他眼神悲悯,千期月冲他点点头,看到他眼睛里除了担心还**裸的有着另一种情绪,她垮下肩,送他出了暗火。礼节性的握握手,千期月送别他,转身回去。
阿廉也沒有想那么多,借着越來越暗淡的月光和越來越闪亮的启明星,摇头叹气,仿佛世事看透已经七老八十了一样。冷不防的,后面有风起,下意识的一避,身后的人匆忙撤力,踉跄几步好歹站稳。“你是谁?”阿廉的声音冰冷得不像话,放眼整条后街,只有他暗算欺负别人的分,什么时候轮到被别人欺负了?!这还了得了。
对面的人倒是不说话,摆好架势,凌厉的掌风袭向阿廉面门,阿廉也不是吃醋的,刚好现在心里有点堵,拿來练练手也不无不可。
你來我往,单纯的力量对比沒有美感,但因为他们俩都足够瘦,看起來倒是别有一番风骨。最后两个人都气喘吁吁,但谁都沒占到便宜,阿廉还稍微占了点上风。对手的心气已经乱了,在此基础上他气息不稳,招式凌乱,只讲蛮力,所以注定会失败。阿廉站直身子:“你到底是谁?”那个人不说话。
“你跟期月说什么了?”男人的声音异常熟悉,赫然就是,杨嘉画。也真的是亏了他了,千期月这么半个月沒出现在后街以外的地方,他就每天到这里蹲点,不敢进去就在门口等,能偶尔看到她的身影知道她还好,他能开心好几个小时。但是就在今天,面前的这个人不仅看到了千期月,还碰了她,还用手碰了她!这才是禁忌。
“原來你认识她啊。”阿廉表示了然,他隐隐猜到了现在这个人是谁,也难怪千期月会露出那种欲言又止,悲伤淡漠的表情了。“你有时间跟我打还不如去劝她早点走,她离开这里离开得越早她就有越多的自由和安全。”这不是危言耸听,那个人既然默许了他送信也就说明他会在尽快的时间里动手,千期月再犹豫,就真的來不及了。
杨嘉画满头雾水:“什么鬼?为什么要送她走?”阿廉沒有想再解释的意思,一脸“你懂得”的样子就看着杨嘉画。杨嘉画的脸僵了僵,然后就站定,有些恭敬的问:“请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廉挑眉看着他:“你能保证不会让她受伤害么?”十足的不信,但是杨嘉画表情坚定。
“我一定可以。请你了。”杨嘉画从來都是一遇到千期月的事情就怂,怂得沒有自尊沒有想法,但是他丝毫不以为耻,为她担心是正常的,他乐意。阿廉看他那么坚定,招手叫他跟他一起走,杨嘉画跟上,阿廉这么开了头:“还是劝她先走吧,走得越早越能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