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四年正月初三,老十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广州口岸。
两广总督、广州巡抚和十四率众在码头迎接。
其木格接到老十回转的消息,原本打算回前山寨,但因十四告知老十登陆的第一站是广州,便搬出了广州将军管源忠的府邸,住进了八旗会馆,翘首以盼等候老十的归期。
在其木格心中,老十此行也算是扬大清国威于海外,应受到英雄般的礼遇,没准康熙还会安排他赴各地做报告,自己也可以借机沾沾光,偷偷跟着去游览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
可惜,康熙下达的旨意再次让其木格充分认识到自己与康熙之间的巨大差距。
康熙派人奔赴吕宋岛交接没几日,相关人员的处分通知也随即通报各省。
前山寨副将韩滔丢了乌纱、永不续用,但总算堪堪保住了一条小命;广州将军管源忠负领导责任,罚俸一年,罚得将军夫人那是喜笑颜开;而可怜的老十从正七品把总降到了未入流的百长,罚银000两。
虽然其木格早几日已经见到了勒孟押送回来的老十抢来的财物,心里依旧愤愤不平,觉得康熙还不如直接抢银行算了,连老十卖命的钱都要染指,让人无法不生出鄙视之心。
再一看九阿哥得了那么多的西洋货物,其木格更加不平衡了,觉得老十一家人就没一个好人,全可劲儿的占老十的便宜。即使勒孟解释了半天,说那些货物九阿哥是付钱买的,但其木格并没觉得九阿哥的黄金比老十的少多少,依旧觉得老十吃了大亏。
尽管如此,其木格还是没敢怠慢,立即安排人手将九阿哥分得的赃物送往京城,反正过年的时候这批货物还在路上,也没法立即变现,其木格乐得做个好人。
九阿哥的不义之财刚离开,其木格就接到徐公公送来的书信,说是各家庄子的收成已经全部入库,年前生意好,何掌柜就提前送了些银子过来,加之随礼的一些贵重物件也都是从自家铺子里记账拿的,府里账上银钱富裕,便一次性还清了九阿哥的7800两银子,没有分两次还。
其木格见了书信,才想起给东印度公司的800两货款还是徐公公从九阿哥处借的,借钱的时候老十正生死未卜,属于高风险借贷业务。若老十真的死翘翘,没了老十的十阿哥府怕是再没那实力染指高回报行业,说不准连大棚蔬菜的垄断地位也只得拱手让人,光靠庄子的粮食收成,那近万两的欠款十有八九就成了坏账,九阿哥那么精明的人居然不打折扣的将钱拨给了徐公公,其木格思及此,觉得九阿哥比自己高风亮节多了,于是深刻反省了一把。
装模作样的自我检讨一番后,其木格便开始琢磨康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按其木格的想法,康熙可能会借此机会将惹事的老十召回京城,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其木格在见到那批意外之财后,立即命小英子在香山悄悄买了处小宅子,让勒孟在马车上做了些伪装,低调的将黄金运了进去,准备自己起程回京的时候,将勒孟和乌雅留下,为以后逃难做准备。
至于老十给自己铺子张罗的西洋物,其木格留了些精致的,其余的则叫小英子租了个仓库,放了起来,准备留小英子在广州处理这批货物,最好卖到江南一带,免得运回京里和财大气粗的九阿哥打擂台。
没想到老十虽然被贬成了办事员,但却继续留在了前山寨。
没什么政治斗争经验的其木格将犹在生气的十四找来,想看看未来的大将军王有什么高见,谁知十四依旧闹着别扭,没给其木格一个好脸,“十嫂,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这八旗会馆外有多少兵丁守着,一个小小的百长能有这阵势?”
十四很恼怒,觉得自己被老十和九阿哥抛弃了,明明是一起来广东的,凭什么他就得留在福建,武术不精的九阿哥却去了前方。
其木格看着十四,觉得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若他不想着法的去了福建督战,没准就和九阿哥一起上船了。
其木格觉得自己就算带着N世的记忆也没法在老十一帮兄弟中游刃有余,便放弃了规劝,反正正主儿就要回来了。
老十抵达的当天,其木格没那荣幸亲自去接船,只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八旗会馆领着同样让人眼花缭乱的安安和斌斌望眼欲穿,心里不停的咒骂着万恶的封建社会:自己就算了,可怎么能连两孩子前去给老十送花的权利都给剥夺了?
倒霉的九阿哥再次在海上漂了十多日,依旧没克服晕船的毛病,为了维持颜面,口齿不清的威胁老十若将他扶上马车,他就跳海,于是老十只得将九阿哥留在船舱,悄悄吩咐前来迎接的勒孟等人潮散了,再将九阿哥接回去。
码头上,没接到被贬通知的老十意气风发,依旧做出统帅的派头,将广州将军管源忠的风头抢了个精光。
满脸笑容的老十和众人寒暄几句,便上马前行,眼里根本就没注意到十四的怒气,满眼只有沿街百姓的笑脸。
十四见没有九阿哥的身影,有些纳闷,但外面人多嘴杂也不好多问,便按捺着性子随着老十进了广州将军衙门。
宾主双方一落座,广州巡抚便宣布了康熙的处分决定,宣布完后还说:“圣上有旨,十阿哥不必进京交帅印,由九阿哥和十四阿哥带回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