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老十一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去占吕宋”的无赖嘴脸,外加一腔“徒手打天下的”豪情,但九阿哥却没老十那么看得开,一提及吕宋,最先映入九阿哥脑海的就是那片汪洋大海,先不说吕宋的西洋人有多狡猾,也不说吕宋的未开化之民有多愚昧,光是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大海,就让九阿哥不寒而栗,若老十扬言要去抢西伯利亚的地盘,没准九阿哥还会给他一杯壮行酒,毕竟冻死还能留个全尸,总比葬身鱼腹的好。
因此,是夜,老十一夜无眠,趴在炕上发呆,九阿哥也辗转难眠,熬出了双熊猫眼。
第二日一早,九阿哥想不过味,又呵斥了老十两句,老十一脸的落寞,也不做声反驳,看得九阿哥是满腹的心酸,是啊,看着与自己一起长大的没心没肺的老十,竟然万念俱灰,自愿远遁异国他乡,而且还是一片贫瘠的蛮夷荒野,九阿哥不由对康熙的怨念又深了几分。
因此,早早在门口等候九阿哥一起上朝的八阿哥,便瞧着一脸怨气的九阿哥从大门出来。
“九弟。”八阿哥的笑容依旧和煦如春风般温暖。
九阿哥听得八阿哥召唤,叹了口气,走到八阿哥跟前行完礼,脸色依旧不大好:“八哥,你怎么不派人知会我一声,我也好早些出门。”九阿哥其实是想说,自己若早些出门,就不会跑去训老十,也不会弄得如眼下般难受。
八阿哥笑道:“不碍的,我也出来没多久,只是不放心十弟,所以在这等着你,你也知道,十弟眼下虽然在你府上,可毕竟是‘关押’,我也不好过府去探视,他情绪稳定下来没?”
八阿哥心知,今天早朝上,惊马事件将会不痛不痒的了结,太子定然脱身,因此,心中不由期望老十能再次大闹太和殿,可一想着老十屁股上已挨了80大板,八阿哥不由又有些泄气,很是怀念生龙活虎的老十。
九阿哥本来就一肚子的心事,哪有空闲琢磨八阿哥的心理活动,听得八阿哥相问,又重重叹了口气道:“别提了,安静的让人碜得慌,我倒希望他大呼小叫的。”
八阿哥诧异道:“十弟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九阿哥摇摇头,道:“不提他,魔障了,八哥,今儿可得帮十弟免于责罚才行,反正打都打了,真凶也没找出来,总得让十弟有点念想不是?”
见九阿哥转移了话题,八阿哥很聪明的没有细问,看样子,老十应没罢手的打算,可能是在酝酿下一轮风暴,于是,忙投入到如何营救老十的大讨论中,对太子心怀怨恨的老十,想要保持中立怕是不大可能的了,八阿哥思及此,心中不觉得微微一喜。
早朝上,康熙看不出喜怒。
等一干政务处理完后,马齐方出列向康熙递交了案件调查报告,并当众宣读了结案成词,所有所有的罪过全推到了马厮处工作人员身上,要求康熙严办这干人等玩忽职守,对太子和老十则只字未提。
康熙听完后,下旨将马厮处的负责人杀头谢罪,其余人等也纷纷判了年份不一的劳役,而负责马匹饲养的太仆寺从上到下,全被降级留用,并责令他们对皇家牧马场的马匹来次安全生产大检查,以杜绝安全事故。
然后,康熙便安抚了太子两句,赏了太子一些杂七杂八的物件,以作安抚之资,至于老十,康熙接下来则声色俱厉的要求严办,命人立即将老十从九阿哥府拎出来,押到刑场立即正法!还特意叮嘱,给老十穿上郡王朝服,让他临死前在法场上也威风一把,看样子,康熙对那日早朝老十的顶撞还耿耿于怀。
康熙此言一出,一帮皇子皆伏地求情,连太子也不例外,开玩笑,如果康熙真要杀,他们求情也没用,但还能得个兄友弟恭的好名声,如果康熙只是做个样子,他们也算是体恤圣心,左右都不吃亏。
只有九阿哥是心急如焚,虽然他不相信康熙会真的要用老十的人头来维护朝廷的脸面,毕竟大阿哥都留了条小命,被圈在府里任劳任怨的为爱新觉罗家辛勤的播种,但九阿哥担心,老十若知晓此事,更会铁了心的要脱了这一身的富贵,跑到吕宋去当野人。
几个宗室王爷和国公,在庄亲王的带领下,也俯首求情,大伙也琢磨着康熙应该就是让大伙给他找个台阶,自己此时帮着求情,既不用担政治风险,也算与老十为善,以后去讨生子秘方也容易开口得多,何乐而不为呢?
阿灵阿也不例外,此时正是表现他这个当舅舅的海量的大好时机,又怎能放过,反正到时候让老十活罪难逃就是了。
朝中大臣也都不傻,纷纷给康熙搭梯子。
朝堂上求情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若老十在场,肯定纳闷,自己人缘怎么一下这么好了?
于是,康熙也许是怕犯了众怒,也许是为了彰显自己从善如流,假意的呵斥了大伙几句后,正要顺势下坡,不想一侍卫不长眼的跑了进来,禀告道:“启禀皇上,敦郡王跪在午门外求见。”手上还捧着老十上的折子。
康熙这次是真的黑了脸,朝堂上也一片鸦雀无声,庄亲王心中暗暗叫苦,心想自己一双儿女还小,还得为他们寻个大好前程呢,若惹得皇帝不快,可是大大的不妙,可若不管老十,自己眼下还是一孤寡老人…左右为难的庄亲王,眉头拧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