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不利,这是老十最真切的感叹。
出头鸟不好当,老十对此也有了更深的体验。
当然,如此一来,老十对废太子的敬佩之情便油然而生,虽然只滋生了那么一点点。
可惜,老十没时间去拜会废太子,虽然,心中疑团很甚,虽然康熙大概也不会横加阻拦,但是,老十却没能如愿和废太子来个亲切会晤,因为老十真的没时间。
老十这天上完朝后,被康熙叫到乾清宫协助处理政务,这一忙就忙了一上午,老十就这点好,公私分明,所以,没在工作时间给康熙打探监申请,刚忙完,正想休息一下,而且觉得下午好像比较空闲,便打算顺便将这事向康熙提一下,不想,就被康熙打发走了。
老十猜测大概是康熙得了什么关于自己的重要情报,需要自己回避--因为上午时分,来了两拨人给康熙低语了半天,而康熙一边听一边拿眼瞄自己--,但是,老十走得非常坦然,行得端坐得正,有什么好怕的…
一身凛然正气的老十刚踱着方步走出乾清宫,就被一太监拦住了,说九阿哥派人捎信了,老十家的营生遇到大麻烦了…
老十听着太监的通风报信,本来是没放在心上的,大概九阿哥也猜到了这点,所以特意嘱咐送信人告诉老十,后果很严重,如果老十不上心,安安的嫁妆没准可就全成浮云了。
其实九阿哥原意是想说安安的嫁妆没准就只能比一般富户多一点了,但思及老十对自己身家从来没个正确的认识,便故意来了个夸大其词。
果然,老十着急了,如风般的冲到了九阿哥面前,而九阿哥正铁青着脸,坐在椅子上,浑身散发出一股衰败之气,眼神很是空洞…
老十更急了,自己的九哥虽然没泰山压顶不皱眉的气概,但却很有胆色敢藐视一下半个泰山的,到底出了多大的事,竟然让自己九哥的丹凤眼都无神了?
老十叫了两声,九阿哥仿似没听到,于是,老十便走到屋外,招手叫来九阿哥的贴身太监,核实了一下到底是谁家的生意遇到了大麻烦,然后才再次走到九阿哥身边,道:“九哥,就算我的生意全赔了,也该我心疼啊,你就别这样了,先缓缓气,你得缓好了气劝我。”
九阿哥的眼珠子这才动了那么一下,“十弟,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声音很是低沉。
老十拍了拍九阿哥的肩膀,“九哥,生意本来就有赚有赔,没事,大不了让安安先嫁,过两年再补嫁妆。”
老十这个苦主在没核实自家损失前便想开了,转而安慰起了九阿哥。
九阿哥望着老十,只觉得无地自容,怔怔的望着老十半天,突然从墙上取下一把佩剑,递给老十,“十弟,都是我的错,要杀要剐随你,我绝无半句怨言。”
老十郁闷了,“九哥,你这是唱哪出啊?”
九阿哥懊恼的将佩剑塞到老十手里,气呼呼的道:“总之这事是我对不起你…”
老十忙道:“打住,从头说行不?”
九阿哥张了张口,道:“我实在没脸说。”
老十见状,便道:“得,那我去问问小英子,妈的,作坊出事了,怎么那奴才竟然没给我回报?!”
九阿哥忙拦下老十,鼓足勇气道:“算了,还是我说吧。”
原来,今儿一大早,市面上突然出现了一大批的各色钟表,有拿去让人显摆的奢侈品,也有实用的小闹钟,售价都比老十的铺子便宜两成,奢侈品的样式也多有革新,有很高雅的,也有特爆发富的,平价钟表在外观设计上也多了几分奇思妙想…
这还不算,平价玻璃也出来了,虽然杂质很多,瞧着不算很白,有点花玻璃的感觉,但人价格便宜啊,还不到老十家铺子的三十分之一,基本上一般富户是足以承受得起将家里的窗户全换上玻璃了…
九阿哥知道后,急了,老十家最来钱的可就这两样,如今被人来这么恶意竞争一下,老十还赚个神马钱啊,于是,一边派人去找老十,一边派人去打探老十的竞争对手是谁,自己则亲自去了市场搞调研…
不想,刚去了一家玻璃铺子,里面的掌柜一见九阿哥就急急的跑出来请安,九阿哥定睛一看,自己不认识,应该是来攀龙附凤的,刚想冷哼一声,却听掌柜的说:“九爷,你亲自来巡店啊?”
九阿哥傻眼了,巡店?
还没来得及确认,掌柜的又说了,“三阿哥和舅老爷和姥太爷刚来过,现在应该朝钟表作坊去了…”
九阿哥忍不住问道:“哪个三阿哥?”
掌柜的赔着笑脸,道:“府里的三阿哥…”
九阿哥运了运气,咬牙问这铺子到底是谁开的,听了答案后,九阿哥只希望自己直接死了算了,二东家是他舅舅,三东家是他岳父,至于大东家嘛,自然是他自己了…
没死成的九阿哥踉踉跄跄的上了马车,杀到人山人海的钟表作坊,黑着脸将他的两长辈盘问了一下,更想死了,自己舅舅是宜妃出面的,自己岳丈则是自己老婆牵的线,而自己则被家里的老三,不到十岁的弘相代表了…
九阿哥没冲进宫质问宜妃,也没杀回府去休妻,而是耷拉着脑袋回了钱庄,整个人如虚脱了般…
“弘相还小,没什么主意,应该是他额娘兆佳氏和董鄂氏勾搭的…”说完情况后,九阿哥略微解释了一下,“我还没细问,不管怎样,事情已经出了,十弟,要杀要剐随你…”
老十听后,心里也不舒服,被熟人给捅了一刀,怪难受的,“我对宜妃娘娘挺好的啊,对九嫂也不赖,其木格对九嫂也不错啊…”
九阿哥更觉得没脸了,“十弟,你放心,这事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