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迹费尽心思想建成这个时代天下第一城的时候,他自然不会想到有人在暗中准备对付他。而在沼泽里打滚了几天的钱面佯和乌豺这一大一小,自然更不会知道。
事实上,乌豺一直在担心离了姬林的人群,钱面佯这个野人会吃了他。而钱面佯也时不时露出要吃了乌豺的样子。
但乌豺领了林迹的命令,既不能不去,离了钱面佯也没有生存的能力。因此他只能一路防着他但又不敢远离。
另一边,钱面佯除了需要乌豺指路之外,也喜欢这个警醒的小子。一些自己流浪时候的生存本事也不惜教给乌豺。只是又忍不住吓他为乐。
两人便一路走,一路斗,这般相爱相杀着。
等两人都从北面出了沼泽,已经和真的两个野人没什么区别了。
这一日在勾湖北面的森林里,两人四下查看,发现周围并没有人居住。在勾湖边走出老远也没有见到任何疾鹿的人。
两人走得饿了,钱面佯指使乌豺到水洼里捞鱼,自己捡了些干柴生了一堆火。见乌豺还没有回来,便在树荫下假寐了一会。
虽说有人同行,但夜里依旧得保持一定得警醒,睡不了多长时间。此时因为有乌豺在附近,他倒是睡着了。
正睡得香时,钱面佯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砸到了他身上。他惊醒过来,看到是几条烤得半生不熟的鱼。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那边乌豺已经大叫着扑过来了。
“你疯了!”钱面佯夹着起床气一把将之摔开。
这一下摔得很重,但乌豺不为所动,继续往他这里扑过来,状如疯狗。
这回钱面佯也不摔他了,直接将他按到了地上,挥拳要打。
趁着乌豺喘气的功夫,钱面佯忽然听到有蹄声靠近。现在姬林每日有大角鹿奔腾,钱面佯一听便知道这蹄声是大角鹿的。
钱面佯恨恨压低声音道:“你疯了?知道有敌人靠近,怎么还这样?”
两人平时打闹,还算有些分寸,不会耽误正事。现在敌人在前,乌豺还是这般,他是真怒了。
乌豺拳打脚踢,也压低声音道:“不能跑,跑就死。继续打。”
两人生了火在这里,来人显然是看到了烟火才过来查看的。要是看到两人不见了,必定会搜索追查。他们怎么跑得过大角鹿?
钱面佯想清楚这些,恨意全无,却重重在乌豺脸上扇了一巴掌。而后看着那肿起来的小脸有些心疼。结果乌豺立刻对他拳打脚踢起来了。
不多久,几头大角鹿围住了两人,有人大喊了一声,两人才“惊恐”地分开了。
钱面佯看了看几个坐在大角鹿上的人,从地上捡起烤得半熟的人,很讨好地递上去。
大角鹿上的人冷冷看着那条满是灰尘的鱼,一动都没有动,冷冷问道:“你们是谁?从哪里来的?”
来的是一老四少五个人。手拿长矛,面容凶悍。显然是疾鹿里比较善战的一些人。钱面佯有些心惊,要是应付不好,很难从这些人手里活着回去的。而且现在他们手上连件趁手的兵器都没有。
怎么就大意点起火来了呢?钱面佯有些懊悔。
“我们是虎蛮的,你们千万不要动我们一下……”不等钱面佯回到,乌豺已经在后面大叫起来了。
见到大角鹿上的老人眉头一皱,钱面佯便往乌豺脸上甩了一巴掌,中止了乌豺的话语,讨好笑着:“我们不是虎蛮的。”
“野人?”大角鹿上的老人鹰隼般从头到脚将两个人看完,得出了结论。
“我不是野人,我是有部落的。之前在那边,我是荒牛的。”钱面佯一指沼泽方向。
“你们整个冬天不见人,不是已经被灭了吗?”边上一个年轻人问道。
“我们逃了出来。”
“是谁灭了你们?”
“虎蛮。”
“为什么?”
“我们偷他们的东西,被跟上来了。他们好像也有了你们这神鹿……”钱面佯煞有其事地看看这几头大角鹿。
鹿背上的老人又皱了皱眉,钱面佯立刻闭嘴了。
“长得还算壮实,想报仇吗?”另一个骑在大角鹿上的青年问。
“嘿嘿。”钱面佯笑笑并不说话了。
“怂货。虎蛮杀光了你们部落的人你都不想报仇?”青年恨铁不成钢骂道。
“我不知道这里是你们的领地,我看到没有人烟才过来的,要不让我们回到沼泽里去吧?”钱面佯全不答话。似乎是非常畏惧虎蛮。
“这些野人没神庇护,也不会维护自己的神,根本就不会给部族报仇,杀了算了。”老人让鹿退开一步,似乎下了结论。
沼人没有图腾,因此才会随便更换名字和身份,做事也没有底线,一般为有图腾的部落不喜。
先前问的青年似乎不想被折了面子,拿着长矛伸了过来,喝道:“要么死,要么加入我们疾鹿对抗虎蛮,选哪个?”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钱面佯一脸哀求。
青年得意笑笑,拿了鹿背上一根藤条,将钱面佯的手绑了起来,拉在鹿背后,便要拉着走。
钱面佯知道自己能加入疾鹿,满脸高兴,对似乎被吓呆了乌豺道:“我能成为神鹿骑士了,这些鱼便给你了。嘿嘿。以后可别被我遇到了。当心我踩死你。还不滚?”
乌豺畏缩捡了两条鱼就要跑,边上的老者却喝道:“小的也带回去。交给采茸。”
野人本性难移,要他选择,他是不会收下钱面佯的。钱面佯长得壮实,吃什么变成这样的不问可知。他也知道钱面佯带着个孩子不是因为爱,也不是因为责任,而是留着口粮而已。这样的人,老者多看一眼都懒得。
不过这几个青年已经做下了决定,他便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