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不动声色地继续喝着粥,没有立刻让她起来,淡淡地嘲讽道:“平日主君不在,倒没见你这么尽心侍奉。”
陆姨娘仰起头,露出眼下的两团乌青,泪水涟涟:“主母这么说就是错怪奴婢了,奴婢知道主母一直都不喜欢我,平日也不敢在主母面前多走动,省得主母觉得奴婢碍眼。”
如果沈牧在这儿的话,必然心生怜惜,但可惜的是,阮氏压根不吃她这套。
“我喜不喜欢是一回事,你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
陆姨娘不想跟阮氏争执惹怒她,她今日来也是为了给沈索香求情的。
再怎么样,沈索香都是她手里一颗很重要的筹码,是她一颗能让沈牧的心偏过来好用的棋子。
“主母如果要责罚奴婢,奴婢不敢不从,就算主母让奴婢日日早起也使得,只要能让主母出了这口气。不要因为奴婢的缘故,把气都撒在索香头上。”
阮氏知道陆姨娘惯会乱给人扣帽子、博取同情,但心里还是很膈应:“我罚她,是因为她自己做错了事情,你管教无方,也应该跟她一起受罚,你们母女情深,自然是要同甘共苦的。不过具体怎么罚,还得等将军发话,你来找我求情也没有用。”
阮氏微微抬起眼,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不屑:“你别忘记你自己是什么身份,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给我自己掂量掂量。”
陆姨娘原本想要以退为进,现在计划落了空。也不敢忤逆,委委屈屈道了是,就准备告退了。
“慢着,福来布庄的生意一直都是你打理的,账本我也有些日子没有看了,你记得等会儿给我送过来。”
陆姨娘的心头咯噔一下,勉强挤出了个笑容:“福来布庄的生意不是一直好得很嘛,夫人不用担心,我这就去拿账本。”
这布庄原本是阮氏的陪嫁,阮氏刚嫁过来的时候,沈牧虽然已经得了少将军的头衔,不过是名声好听,家里那是叫花子讨面粉──一穷二白。
所以阮氏就把一部分产业充了公,阮家家大业大,给她的嫁妆十分充裕。
后来沈牧在她孕中提出,怕她劳累伤胎,陆姨娘又颇具管家之能,可堪托付,不如把一些产业交给她打理。
阮氏就这么被哄骗着把布庄和一些铺子庄子交出去了,这一交,自然就没能拿回来,一直都被陆姨娘牢牢攥着,这么多年来一直都称打理得很好。
阮氏和沈晴砚一起翻看着她送来的账簿,沈晴砚上辈子也是当家主母,看账本自然是轻车熟路。
这本账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沈晴砚暗暗下定了决心,阮氏从前愿意委曲求全,愿意不争,她可不会再让着她们了。
自家的东西,当然要找机会拿回来啦。
今日天晴无事,沈晴砚又在院子里闷了这么些时日,心念一动,回到院子就换了身不起眼儿的衣服,准备去福来布庄打探打探。
沈晴砚才刚到布庄门口,就又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上辈子视她为死对头的温流婉!
她怎么在这儿?沈晴砚定睛看了看,温流婉不像上辈子深闺妇人的娇艳打扮,那张脸还很稚嫩,却很高傲,颐指气使地指挥着伙计在把布料装车。
“都给我快点儿的,手脚麻利点儿,我们这儿可不养饭桶!”
沈晴砚戏谑一笑,还真是凑巧啊。她看着这个老熟人,走上前去。